這種見財起意的貨色,他見得多了。
誰管你有沒有老孃,你老孃就是餓死跟自己也沒關係。
在這種地方,解決掉一個人,還是有不少風險的,畢竟這片地方屬於來往小路。
為了這麼個貨色,不值得惹上後續可能的麻煩。
不過自己可不能讓他好過,萬一再來做這種禍害別人的行為。
誰家要是一年好不容易賣個糧食,結果被這玩意搶了,那全家不得餓死了。
陸峰越想越氣,直接照著張癩子的第三條腿狠狠踢了下去。
摸了摸他口袋,翻到幾張布票,隨後開口道。
“我再看到你做這種事情,就讓你當太監,你那大寶貝也扔去喂狼。”
“懂事了就滾,別讓我在見到你。”
話語伴著張癩子的嚎叫,估摸著沒有五六天是下不了炕。
怎麼回去?當然是捂著痛處,學著企鵝走回去...
看著張癩子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消失在暮色裡,陸峰這才收回目光。
他彎腰拾起那把磨的蹭亮的柴刀,掂量了一下,將刀柄上纏繞的破布條緊了緊,順手別在了後腰的皮帶上。
又掏出那幾張皺巴巴的布票,藉著點亮光看了看,給丫丫做件小棉衣或者給柳青添個棉褲,倒也勉強夠了。
陸峰不再耽擱,拎起暖水壺,朝著紅升大隊的方向繼續趕路。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遠遠望見知青大院的輪廓時,陸峰停下了腳步。
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悄無聲息地繞到後院處。
估計這群知青們也都睡著了。
這點障礙對他來說小意思。
他先將暖水壺和裝著毛巾的布包輕輕放到牆內,隨即一個翻身,沒有發出太大聲響。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陸峰拎起東西,快步走向自己那間小屋。
小屋內傳來丫丫的笑聲和妻子說話聲。
推開門,丫丫率先注意到了,隨即喊道。
“爸爸!”
丫丫正坐在炕沿邊,晃著小腿和柳青玩著翻花繩的遊戲,一看到陸峰,立刻撲了過來。
“丫丫,媳婦我回來了。”
陸峰放下暖水壺,彎腰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
“每天都回來這麼晚,真讓我們娘倆著急死了。”
柳青也站起身,說道。
隨即目光落在了那個印著牡丹花的鐵皮暖水壺上。
她什麼都沒多問,只是自然地走上前,從陸峰手裡接過了那個水壺,又順手把他另一隻手裡的布包也拿了過去。
“路上還好吧,”柳青的聲音溫婉平靜,目光在陸峰臉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確認什麼。關於陸峰和她母親徹底鬧翻的事情,她顯然已經知道了。她沒有提那個話題,眼神裡也沒有埋怨或糾結,只有一種沉靜的、帶著默契的理解和支援。她懂他的選擇,也無需再問。
後一點因張癩子帶來的陰霾也徹底消散了。
他用力地點點頭,用額頭抵著丫丫的小額頭,聲音裡充滿了寵溺和篤定:“對!大木頭做的,可結實了。
有暖暖的大炕,再也不漏風了!丫丫還能有自己的小角落呢!”
柳青站在一旁,看著父女倆親暱的模樣,聽著女兒歡快的笑聲和丈夫沉穩有力的承諾,臉上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最舒心、最溫柔的笑容。
暖水壺上那朵盛開的牡丹,在昏黃的燈光下,似乎也顯得格外鮮豔。
陸峰抱著丫丫,感受著女兒小小的身體裡傳來的熱切與信任,目光掃過桌上嶄新的暖水壺和毛巾,又落在柳青恬靜滿足的臉上。
他心中一片澄澈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