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玥大師噌的一聲站起身來,雙眼精光暴漲,如欲噴出火來,直勾勾的望著洛半夏。洛半夏假裝沒有看到,徑直走到紫苑身邊一同跪下,向著衍吾大師拱手行禮道:“衍吾師伯,我有話要說。”
衍吾大師氣極反笑,他在弟子當中一向威嚴,此時庭審之際竟然有人出來打斷他的說話。當下他哼了一聲冷然道:“你說!”
洛半夏輕聲在紫苑耳邊說了一句:“沒事的。”緩緩起身,雙眼裡目光堅定的望著衍吾大師,緩緩說道:“那天發現紫苑之時我也在場,我曾檢查過陵遊師兄的傷勢,在他左腿之上確實是有一個深深的咬痕,極像是殭屍所為。且那日比試之時,眾多同門師兄弟親見,陵遊師兄似乎變了個人似的。所以弟子斗膽猜測,陵遊師兄可能是在太時山脈執行任務之時不慎被殭屍咬傷,所以導致神志不清,異變屍化造成了殘殺同門。”
“一派胡言!”衍吾大師怒氣更甚,額上青筋暴起。場中百餘弟子紛紛噤若寒蟬,無人敢吱聲,只有洛半夏不退半步,依舊站在紫苑身邊,雙眼與衍吾大師對視。
紫苑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而下,其中有失手錯殺同門的悔恨,有被衍吾大師質疑的冤屈,也有對洛半夏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的感動。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白玉石砌成的地面之上,反射著陽光,晶瑩剔透。
衍吾大師踏前一步,身上氣勢徒然猛增。“陵遊若果真是染上了殭屍疫毒,那怎會回山這麼些時日隻字未提?況且我女靈弟子有靈脩三道護佑,水火不侵四季無病,又豈會這麼容易就變成殭屍異化?”
洛半夏態度依然恭敬,只是語氣堅定,不肯讓步半分。“衍吾師伯,我們在太時山脈之中曾親身經歷過十萬殭屍襲村,知道那殭屍病毒的厲害,還親眼見過破陣堂的弟子屍變異化,實力幾何倍增。那屍毒毒性急烈,護身罡氣也萬難抵擋,請師伯莫要妄下結論,一定要調查清楚啊!”
衍吾大師目光炯炯,盯視著洛半夏,強大的威壓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調查清楚?那你倒是說說,人死不能復生,要如何調查的清楚!”
“請師伯給弟子一些時間!異人們既然有製造殭屍的妖獸,一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待他們有所動作之時,弟子願親身前往,將那妖獸抓回以給師伯印證。”
“放肆!”一聲冷厲的喝聲在衍吾大師身旁響起,卻是右邊的衍玥大師也發話了,面色鐵青。“洛半夏,此事不關你事!你給我退下!休要多管閒事!”
洛半夏深吸口氣,向著衍玥大師跪了下去。但面色倔強,沒有聽令的意思。
如果他退了,那眼前這個無助絕望的女子,就真的只剩一個人了。
場中的弟子們都在安靜的注視著那跪在地上的兩人,神色各有不同。有擔憂的,有氣惱的,也有同情的。人群中的雲娥白衣飄飄,此時也定定的望著洛半夏,眼裡滿是複雜的神色。
衍吾大師擺了擺手,阻止衍玥大師的話再說下去。他緩緩走到臺階邊緣,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灼灼。“且不論陵遊中毒與否,傷害同門都是大罪!我就想問你紫苑,你有何資格決定陵遊的生死!即使他真的殺害同門,也理應是交給我戒律堂來處置!”
他的話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洛半夏與紫苑都無法反駁。衍吾大師冷哼一聲,淡淡說道:“來人,左首峰弟子紫苑殺害同門,犯我女靈宮大罪,罰其廢除一身道法,逐出女靈宮!”
紫苑目光呆滯,只是靜靜的流淚。洛半夏急道:“紫苑師妹罪不至此,請師伯三思啊!”
一旁的衍庸大師也著急了,急忙說道:“師兄,此事事關重大應該謹慎為重,還是等掌門出關後再交由他定奪吧。”紫苑是衍庸大師的愛徒,雖然衍庸大師表面嚴厲,但其實心裡對紫苑還是十分疼愛的。
衍玥大師皺了皺眉,也對衍吾大師輕聲道:“師兄,這麼處理確實不妥,此事還有諸多疑點,我也認為應該交由掌門來決定。”
廢除道行逐出師門是非常嚴重的懲罰,可以說如果實行了,紫苑終其一生都無再修煉的可能。
衍吾大師一時沉默了下來。此時站在人群中的雲娥走了出來,來到洛半夏與紫苑身側,向著衍吾大師拱手道:“師父。徒兒此前同紫苑師妹一同前往太時山脈,相處日久,知道她不是說謊之人。陵遊中毒一事也還要調查清楚,所以請師父可以給紫苑師妹一些時間,我相信後面自會有判斷的。”
衍吾大師皺眉看了雲娥良久,場中又陷入到了那死一般的安靜。
半晌後,衍吾大師終於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逆徒紫苑,罰你在後山冰火洞中受刑七日,後續判決暫時等掌門出關再做定奪。各峰比試往後順延半月,由各個首座自行安排。”
此言一出,洛半夏大喜,與雲娥一同謝道。
“謝師伯。”
“謝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