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告訴你,巫族將有一場大亂,你會怎麼做?\"他反問,指尖輕輕叩了叩靈狐腰間的星軌圖囊。
靈狐瞳孔縮成豎線。
她想起前世守墓時,燭龍鎖鏈斷裂前,墓裡的青銅燈也是這樣灼人溫度;想起三天前銅錢上浮現的字跡,那個\"歸\"字最後一筆挑得稍高——和蘇隱替她改星軌圖時,在\"軫宿\"旁批註的筆鋒一模一樣。
\"我會選擇站在勝利者一邊。\"她垂下眼,狐尾卻悄悄纏上蘇隱的手腕,像在確認什麼,\"你要我去北冥。\"
\"去看一場好戲。\"蘇隱抽回手,袖中半枚銅錢與翠羽手中的碰出輕響。
他望著風影快步跑向妖都的背影,望著靈狐轉身時狐尾掃過沙面的痕跡,突然覺得這方天地的因果線,正順著他的指縫,織成一張更密的網。
三日後的妖都街頭,\"巫族得燭龍遺骨,即將稱霸洪荒\"的流言像長了翅膀。
賣糖葫蘆的老婦攥著算卦籤說\"紫微星落,妖庭當危\",茶肆裡的說書人拍著醒木講\"十二祖巫吞龍氣,三日之內血洗妖都\"。
翠羽站在街角聽著,見幾個巡衛跑過,腰間佩刀相撞的聲響比往日急了三分——妖帝今早剛下了全面備戰令,連她院裡那株養了五年的紫穗花,都被士兵踩折了枝。
而真正的戰場在北冥。
蘇隱站在離妖都百里外的山巔,腳下九宮石按北斗方位排布,每塊石頭都浸著妖軍旗幡的灰燼。
他摸出那枚太初石髓,涼意順著掌心竄上脊椎——這是系統獎勵的\"天機\",此刻在他推演下,石髓表面浮起細小星圖,正對應著妖軍主力的移動軌跡。
\"繞開潮眼了。\"他低笑,石髓突然裂開道細紋,露出裡面流轉的銀芒——那是天道裂隙的投影。
遠處北冥海域傳來悶響,海浪翻湧如沸,有黑影在浪底沉浮,像某種沉睡了千萬年的存在,正被鎖鏈斷裂的輕響喚醒。
\"這一戰之後,真正的棋局才剛開始。\"他對著石髓喃喃,風掀起他的青衫,破洞處的淡金面板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突然,虛空中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像古鐘在混沌裡震顫:\"凡人,你終於來了......你以為你能改寫命運?\"
蘇隱望著天際那道若有若無的裂隙,指尖輕輕撫過石髓上的星圖。
他想起映象裡自己咳著黑血笑的模樣,想起命運線裡每道刻著他名字的脈絡。
風裡又飄來鎖鏈斷裂的輕響,這一次,比三日前更清晰了些。
他抬頭望向北冥方向,浪底黑影浮起半截,露出鱗片上暗紅的咒印——和映象裡巫族大巫後頸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