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蘇隱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他想起第一次在青牛部落布“兇獸潮避禍陣”時,故意把陣眼設在部落最外圍的老槐樹下,為的就是讓部落長老覺得“算師與我們共生死”;想起在妖庭遊蕩時,刻意將妖仙遺寶的訊息透露給三個不同的小族,看著他們為爭奪寶物互相撕咬,最後連妖帝的親衛都被捲進內鬥……這些佈局的細節,此刻都成了鎖在他魂魄上的鐵鏈。
“夠了。”他突然低喝。
幻象裡的“他”頓住,嘴角的笑更冷:“你不敢承認?你所有的‘改變’,不過是天道允許的偏差。”
蘇隱閉了閉眼。
《九元相天訣》的卦文在識海翻湧,他想起在天機碑前啟動“命理錯位陣”時,指尖觸到的那些冰涼的卦文——那不是普通的石頭,是天道用來記錄因果的載體。
而他在佈陣時,故意讓陣紋與卦文重疊了三成,為的就是讓天道誤以為所有變動都是“既定軌跡的修正”。
“命理錯位陣”的殘痕突然在識海亮起。
蘇隱猛地睜眼,盯著幻象裡自己的眼睛:“既知我是棋手,又怎會陷入棋盤?”
話音落地的瞬間,所有幻象如紙糊的燈籠般炸裂。
金光從虛空中傾瀉而下,裹著某種溫熱的力量鑽進他的經脈——那是超脫之鑰,是他用九重天局撬動天道本源後,應得的回報。
再睜眼時,蘇隱已站在一座古碑前。
碑身青黑如鐵,上面四個大字“天命可改”正泛著幽光。
他伸手觸碰碑面,指尖傳來的震動像極了洪荒初開時的混沌震顫。
“你終於來了,蘇隱。”
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從碑後傳來。
蘇隱的脊背瞬間繃直——這聲音裡帶著他曾在祖龍骸骨旁聞到的遠古龍息,帶著他在推演妖庭運勢時見過的、那道早該消散的殘魂波動。
他轉身,卻只看見古碑投下的陰影裡,有一道半透明的龍鱗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