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氅沾著星屑,手中把玩著半塊焦黑的雷紋玉牌,\"你可知,你師父在祭壇動的手腳,已經觸犯了祖巫律令?\"
火烈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望著雷霆手中的玉牌——那是巫族監察司的信物,專門記錄各脈違規之事。\"你......你胡說!\"他的聲音發顫,指尖無意識地揪住玉佩,\"師父他是為了鞏固祭壇......\"
\"鞏固祭壇需要用活人血祭?\"雷霆冷笑,玉牌突然爆出刺目雷光,\"監察司的記錄可不會撒謊。\"
火烈踉蹌後退,撞在青銅柱上。
他望著蘇隱,又望向共工,最終咬了咬牙,轉身跑了出去。
殿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回聲震得冰稜簌簌掉落。
共工重新坐下,冰王座的裂痕裡滲出細小的水流。
他盯著蘇隱,目光裡的寒意退了些:\"你為何要插手此事?
你不過是個人族算師。\"
蘇隱抬頭,眼底映著殿頂的寒星:\"因為我不能看著無辜孩童淪為棋子。\"他說得很慢,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前日在祭壇,我摸過那些孩子的手——他們的掌心還沾著野果的汁水,指甲縫裡有泥。
可再過七日,他們的命魂就會被咒文啃得乾乾淨淨。\"
共工沉默了。
他望著殿外翻湧的陰雲,喉結動了動:\"我如何信你不會背叛巫族?\"
蘇隱取出一方錦帕,展開後露出拇指大的石髓。
石髓泛著混沌初開的微光,內裡流轉著星河般的紋路:\"這是我在妖仙遺蹟所得的太初石髓,可助祖巫凝練水元。\"他將石髓輕輕放在冰階上,\"若我有二心,這石髓裡的封禁便會引爆,炸碎我的識海。\"
共工的目光亮了亮。
他抬手吸過石髓,指尖拂過表面的紋路,突然低笑一聲:\"好個心思縝密的算師。\"他將石髓收進袖中,語氣緩和了些,\"我會暫時壓制祝融的行動。
但他若問起......\"
\"就說我推演出祭壇氣脈紊亂,需停祭七日。\"蘇隱立刻介面,\"這是前日祭壇崩裂時,我在卦象裡動的手腳——祝融若查,只會以為是天道示警。\"
共工盯著他,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巫族的力量像冰錐刺入骨髓,蘇隱卻咬牙未動。\"你若真有此志,\"共工的聲音低得像耳語,\"三日後去玄冥潭。
潭心有塊玄冰,敲三下。\"
蘇隱退出神殿時,月亮已經偏西。
寒風捲著他的衣角,他摸了摸被共工按過的肩膀——那裡還殘留著冰寒的溫度,卻比任何承諾都實在。
他抬頭望向南方,那裡有祝融的火神殿,此刻正騰起暗紅的火光。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他對著風說。
這句話被寒風吹散,卻在雲層裡撞出一聲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