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晨霧還未散盡,蘇隱已立在青牛部落舊屋的簷下。
他望著手中那張被晨露洇溼的紙條,指腹輕輕擦過\"西市茶棚\"四個字——這是靈狐的警告,亦是他佈局中的一環。
昨日在御花園,那半片銀白拓印讓他想起百年前在不周山底撿到的殘碑,上面的\"九重天局\"四字,連準聖都未必識得。
靈狐能翻出這東西,要麼她背後有大能,要麼...他垂眸盯著自己掌心的淡青紋路,那是系統推演時才會浮現的天機痕。
\"先生,車駕備好了。\"小徒阿木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蘇隱將紙條揉成碎屑,看它們被風捲進青石板縫裡。
今日要面見妖帝,他特意換了件洗得發白的葛布衫,腰間掛著那串跟了他十年的龜甲——太華麗的服飾會引猜忌,而算師的寒酸,恰是最好的保護色。
妖帝的御書房飄著沉水香。
蘇隱跪坐蒲團上,望著案後那道玄色身影——帝俊的眉峰比昨日更緊了,眼角還凝著血絲,顯然昨夜為少昊的事輾轉難眠。
\"蘇先生昨日說,有'天命指引'要呈。\"帝俊的指尖叩了叩案上的《星圖》,青銅燈樹的光在他臉上割出冷硬的稜角,\"本帝倒要看看,是怎樣的指引。\"
蘇隱垂首,龜甲在袖中輕輕發燙——這是系統提示獎勵即將抵達的徵兆。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放得像山澗清泉般清透:\"三日前,小臣在北荒遇到一位遊方道士。
那道人鶴髮童顏,袖中藏著半塊先天八卦盤,說'妖庭將有紫微星照,需得貴人引'。\"
\"哦?\"帝俊的瞳孔微微收縮。
蘇隱知道火候到了,從懷中取出半枚青銅錢:\"小臣斗膽請他入都,他卻只肯留這信物。\"青銅錢在案上轉了兩圈,背面赫然刻著\"太初\"二字——這是他二十年前救過的散修玄真子的標記。
當年玄真子被兇獸追至絕境,是蘇隱用相術引雷劈斷獸爪,救了他一命。
\"傳。\"帝俊揮了揮手,殿外的小黃門立刻跑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玄真子被帶了進來。
他穿著綴滿補丁的道袍,腰間卻繫著條金絲縷的八卦絛,見到帝俊也不行禮,只捻著鬍鬚笑:\"陛下可是為紫微星的事煩憂?\"
帝俊猛地直起身子。
蘇隱垂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玄真子這招\"直切要害\",正是他昨夜用龜甲推演了七七四十九遍的結果。
\"前日卯時,東方七宿現'青龍銜珠'之象。\"玄真子屈指敲了敲案上的星圖,\"昨日未時,南荒有火鳳銜枝落於少昊府前。
今日辰時...\"他突然抬頭望向窗外,\"您聽。\"
殿外傳來尖銳的鳥鳴。
小黃門慌慌張張跑進來:\"啟稟陛下,御花園的玉蘭花...開了!\"
帝俊霍然起身。
此時節本是隆冬,玉蘭花卻在寒風中綻得如雲似雪,花瓣上還凝著細碎的金粉,在陽光下閃著星子般的光。
玄真子撫掌大笑:\"此乃'星落瓊枝'之兆,應在少昊殿下身上。\"他的目光掃過蘇隱,後者微微頷首——這玉蘭花是蘇隱讓翠羽派妖修用三味真火暖了七日花根,金粉則是用太初石髓磨的,連開花時辰都精確到了辰時三刻。
帝俊的手指在案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蘇隱知道,這隻多疑的雄鷹已經開始松爪了。
他適時開口:\"只是...前日小臣夜觀星象,紫微星位偏了三寸。\"
\"偏了?\"帝俊的聲音陡然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