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長安城西門外。
大大小小,綿延數百里的坑洞,無不言說著此戰的慘烈。
至於城中,當時大戰結束,軍部五大龍軍變速進入維持秩序,倒是沒有動亂髮生。
即便有,也被第一時間鎮壓下去。
只不過因為大量武者戰死,使得內城有些空曠。
走在街巷間,十室人家九室白綾飄。
不過也有人歡欣雀躍,燃放煙花爆竹,彷彿在慶祝什麼。
對此,陸青沒有半點波瀾。
大勢之下,眾生皆棋子。
不止那些戰死武者,他也一樣。
終於,陸青和胖子並肩來到家門不遠處。
只見兩個院門口,兩個中年蹲著,地上扔滿了菸頭。
“老爹,李叔!”
陸青遠遠地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巷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兩個中年人猛地抬頭,手裡的菸頭掉在地上,濺起幾點火星。
“臭小子!”陸老爹一個箭步衝過來,粗糙的大手狠狠拍在陸青肩膀上,眼眶卻紅了:“還知道回來!”
李叔站在後面,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胖子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爹,兩百多斤的體重差點把李叔撞個趔趄。
“進屋說。”陸青低聲道,目光掃過巷子兩側緊閉的門窗。
這些人家,恐怕是家中武者戰死,家人也被清退去外城。
對此,陸青也沒辦法。
一座數千萬人的大城運轉,豈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決定的。
走進院子,屋子裡飄著淡淡的香水味,還不止一種。
對上老大兒好奇的目光,陸老爹無奈地擺擺手:“自從來了內城,每天閒暇,你媽他便為你張羅婚事,剛剛送走一波婦人。”
堂屋裡,陸母正往桌上端菜,看見兩人進來,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陸母抹著眼淚唸叨,轉身又往廚房跑,“我再去炒兩個菜……”
儘管知曉兒子的本事通天,但兒行千里母擔憂。
那等大戰,陸青陸母已經好些天茶飯不思。
酒過三巡,陸老爹突然壓低聲音:“青子,今早軍部來人,說你要接任三星龍將?”
胖子一口酒噴出來:“這麼快就傳開了?”
陸青放下筷子,點了點頭。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油燈偶爾爆出的燈花聲。
“裴將軍他……”李叔欲言又止。
“戰死了,與宇文世家家主宇文倫同歸於盡。”陸青聲音平靜:“連同幾十位元海境,都埋在了瀾滄關。”
陸老爹的手突然抖得拿不住酒杯。
儘管只是一介普通人,但住進內城,也不是每天宅在家,也有與街坊嘮嗑,清楚這個數量意味著什麼。
幾乎是西北戰區所有的的頂尖戰力,就這麼沒了。
“什麼時候上任?”良久,陸老爹啞著嗓子問。
“三日後。”陸青從懷裡取出個麻袋扔在了地上:“這些元石您收著,每日佩戴養好身體,等兒子未來搞一些能夠延壽的東西來。”
麻袋散開一角,露出晶瑩的元石。
陸老爹倒吸一口涼氣,這一袋子這至少有上千顆,夠買下半條街了。
“不行!”陸老爹猛地站起來,“你現在是將軍了,上下打點...”
“爹。”陸青打斷他,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如刀:“從今天起,只有別人打點我的份。”
頭頂大燈“啪”地爆了個燈花,映得少年將軍半邊臉明明滅滅。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滴敲在青瓦上,像無數細小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