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睨可以理解。
畢竟她自己也不知道金點所在的目的地到底是出口還是別的地方,她也不可能讓著無辜人和他們一起冒險。
“你並不一定……”裴照野微微皺眉,但是他的話語尚且沒有說完,就被護士長所打斷。
女性向來冷淡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清淺的微笑,看起來近乎於威脅:“沒有成年人躲在兩個未成年身後的道理。”
裴照野剛想反駁,剛剛護士長才和他們一起在後面,但是轉念一想,就回想起來了一號病人確實和江星睨一起衝上前線了。
——不能讓未成年單獨上戰場,就可以讓病人上戰場嗎?
雖然腦海之中這麼腹誹,但是裴照野到底是沒有提出來,只讓一號病人陪著他們一起。
先不提護士長他們的武力值如何,單是讓病人和未成年待在一起,按照裴照野對於護士長的瞭解,這個請求幾乎是在她的雷區蹦迪了。
沒有人反對,江星睨和裴照野走在最前面,護士長又把自己的霰彈槍藏在了白大褂下面,看起來弱不勝衣,柔柔弱弱的模樣。
遠離了胎盤人之後,江星睨的視野又變成了一片粗製濫造的圖畫,只有裴照野和護士長與整個畫面格格不入。
“你們在那個屋子裡面遇到了什麼?”江星睨問道。
她還記得他們一群人是從屋子裡面走出來的,如果沒有他們,江星睨本來是準備和裴照野一起進去的。
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護士長的神情仍然是一片冷淡,她回答:“一個遊戲,進入屋子就進入了遊戲的範圍,有相應的規則,懲罰和獎勵。”
“一號床的砍刀就是從屋子裡面拿到的,贏者的獎品。”護士長簡單介紹。
她的眼眸中一片平和,但是江星睨能夠很清楚地看出來對方眼中閃過的些許哀痛:“最開始我們不清楚規則,有兩個學生死在了裡面。”
江星睨和裴照野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說實話,這不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聽到與死亡相關的事情,這也不是在場所有人中第一次得知身邊的人死亡。
江星睨從小在下城區中長大,最熟悉的事情大概就是人的屍體。
她每天早上上學的那條路,偶爾也會有尚未接被清理乾淨留下來的斷肢殘骸,將散未散的血腥味就這樣飄散在江星睨的鼻端。
江星睨某種意義上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一個世界,從下城區離開,一直到城市中,她的學校裡面,聽到身邊人熱熱鬧鬧地提起自己的家,自己的日常。
江星睨偶爾也會有恍如隔世之感,畢竟他們明明身處同一個城市,但是命運的差距何止一句“天差地別”能夠描繪出來的。
裴照野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亡。
從三次元,論壇的視角來看,他是主角團中的一員,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他永遠無法與死亡和傷痛分割開來。
而從江星睨的視角中來看,裴照野是異能者,不像是江星睨那樣,在將要成年的年齡忽然獲得了異能力,他是和所有異能者一樣,與自己的異能一起成長起來的。
除此之外,哪怕只是前幾天才經歷的皮影戲詭域,也不能算是萬無一失的。
進入這個詭域之後更是如此,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從來沒有逃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