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醫,我這兄弟傷勢怎麼樣了?”
朱驥雖已經從把門校尉口中得知徐良去功德寺請劉誠的訊息,但見到姜太醫,心中仍是存著一絲希望,期待會有奇蹟發生。
姜太醫嘆口氣,搖了搖頭,望向床上的黑老大。
“如今只能勉強吊著一口氣,我學藝不精,若師伯如今在這裡,該不至如此。”
說完,又嘆了口氣,起身。
朱驥這才看到黑老大面容。
此刻,黑老大鐵塔一般的身軀躺在床上。
上半身裸著。
頭上,身上插滿了針,人已是昏迷過去了。
“他傷了心脈,好在體魄強悍,才能撐到現在。要換做尋常人,這麼重的傷,怕是早沒了。哎……!也不知道師伯趕不趕得及。”
原來這位姜太醫口中的師伯,正是劉誠。
……
朱驥望著床上已經去了大半條性命的黑老大,憤恨與自責交雜在一起。
早該想到的。
對方既然敢趁著‘天象有變’公然出手,又怎麼會沒有後手?
當時在城門口之所以不敢繼續出手,一則是因為有長安鏢局梅暄姑娘這樣的高手在,二則是世伯後來趕到,又是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何曾將北鎮撫司放在眼裡過?
東廠!
朱驥暗自咬牙。
……
朱驥連連道謝。
姜太醫也只是苦笑著擺手。
這時,突聽那女童驚叫一聲:“爺爺,他怎麼了?”
二人轉過頭時,黑老大身體微微抖動,口中往外汩汩冒血。
姜太醫臉一沉,對朱驥道:
“你先出去!”
接著又對那八、九歲男童喊道:“小年,過來幫我!”
那位和朱驥一起進來的年輕人,忙趕上前來,一把拽起朱驥胳膊,託著就往外走。
“別擾了師父救人,先去外面。”
朱驥被拖著到了屋外,年輕人復又回了房間,將房門從裡面關上了。
外頭眾人立即圍了上來:
“怎麼樣了?屬下等在外面聽著,怎麼突然就變了?”
接著又七嘴八舌自責起來:
“都怪屬下等本事不濟,拖了總旗後腿,否則何以讓總旗獨自戰那歹人,以至傷的這麼重!”
朱驥心中同樣擔心,但他又不懂醫,如何答得上來。後又聽他們口中所言,似乎歹人只有一人,忙問:
“你們是說,來毀屍滅跡的,只有一人?”
眾人齊齊點頭。
一人道:
“對方蒙著臉,趁著街上還亂,突然出手偷襲。此人武功奇高,我等還未反應過來,就都被擊倒,動彈不得,總旗獨自阻攔那人。後來他傷了總旗,毀了兩具屍體,便消失了。”
另一人道:
“對方對我等並未下殺手,沒想到卻對總旗下毒手。”
又有一人道:
“總旗也傷了他,我看到總旗重傷時,同樣一拳擊在那賊人胸膛上,對方離開時,腳下似乎有些踉蹌。”
有人立即附和道:
“我也看見了,當時我躺倒的方向,正是那黑衣人離開的方向。”
朱驥一聽,心中憤意大盛:“將那人體態說與我聽。”又轉過頭來看向那瞧見黑老大出手傷了黑衣人的校尉:“黑老大那一拳擊在對方胸口什麼地方。”
“右胸!對……是右胸這裡!”
那校尉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朱驥又問了一些細節,最後朝著那房門緊閉的屋子長吸一口氣,握緊拳頭,目中似有癲狂之色。
等到收回目光,轉身便走。
眾校尉追了上來:
“大人,帶上我們一起吧!那人雖蒙著面,但畢竟我們親眼見過對方身形。真要撞上,或可辨認出來。”
“你們受了傷,上完藥,先好好休息。”
“我等都是皮外傷,如今唯有一個心願,便是將那賊人抓到,好雪今日之恥,為總旗報仇!懇請百戶大人成全。”
眾人言辭懇切,俱都滿心憤慨,本以為朱驥會同意,不曾想朱驥卻道:
“人怕是早貓起來了,怕是不好找。如今異象剛過,京城各處都亂,你們就待在這個院子裡,莫要露面,連院門都不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