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賀喜望著場間一幕,尤其吳煜擼袖子那刻,精神略顯恍惚。
他腦海裡浮現出,當時在瓦剌使團堆放貨物的倉房外,徐良攜那姓朱的百戶,以及那可惡的於康,抄查倉房一事。
當時徐良也不過區區一介錦衣衛百戶而已。
自己與王山前去阻攔,當時也是吳煜突然出現,為了阻攔自己二人,也是擼袖子要和王山當場幹架。
正是那日之後,徐良開始平步青雲。
如今,更是有太皇太后護著,整個錦衣衛,北鎮撫司竟是另起一門,甚至因為其為人低調穩重,聲名更是要強上馬順不少。
就連那個什麼都不是的朱姓小子,當日不過面貌也記不清的小東西,近些時日也敢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這一切,始作俑者乃是吳煜,若無他那日的阻攔,怎麼會有後來這許多事?
今日這般,何其相似的一幕!
賀喜心中立時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目光恨恨飄向不遠處徐良的身上。
正迎上徐良和朱驥也飛過來‘不懷好意’的目光。
下一刻,徐良覷了眼朱驥。
朱驥心領神會,立即從懷中掏吧掏吧,拿出一封函件,拔步就往賀喜這邊走來。
賀喜臉色劇變,目露警告之色,朱驥卻彷彿全沒看見。
朱驥邊走邊將函件展開。
賀喜臉色一沉,鬼鬼祟祟向四周踅摸一圈,大步上前,欺近朱驥身邊。
壓著聲音,怒道:“你要做什麼?今日可不是時候!”
朱驥頂著一張滿是淤青的臉,笑道:
“賀掌公莫不是忘了,郕王殿下交待下來的賠償清單,掌公可是還沒有繳清呢!郕王殿下既交待讓北鎮撫司催繳,卑職就得盡職盡責,免得殿下到時候怪罪下來,卑職身子弱,可經不起殿下的折騰,掌公也別難為卑職,快快將那最後一件繳清才是。”
賀喜氣息不免又粗重了幾分。
那日,他在王府門前跪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早間,迷迷糊糊被人紮了幾針,等睜開眼,王府大管事成敬便拿來一份損毀物品的清單,自己半醒不醒之間,就按了手印。
本來底下人砸了王府鋪子,即便數倍賠償,也是應該。
賀喜也沒想太多,回去後便交待下去,讓人去尋那店鋪掌櫃,商量賠付一事。
誰料底下人去後,那掌櫃的說,賠付清單,郕王殿下已經交給了北鎮撫司,命北鎮撫司全權負責,催繳清楚。
後來,朱驥果然帶著清單到了店鋪。
底下人便謄錄了一份,回到東廠交於賀喜。
清單上大都是些尋常物件,也不值什麼錢,即便有些精細物件,也都能尋來。只其中一件,可是愁煞了賀喜。
要說是何物,確實是常見之物,但偏偏佩戴的人是個佛門大德。
此大德乃是禪宗六祖慧能成佛前,一直帶在腕上的一盤念珠。
郕王孝順,費了好大功夫搜尋來,只為進獻給太皇太后。
就在鋪子被砸的前幾日,郕王命將那盤念珠送到繡坊,命坊中繡娘依著念珠,儘快趕製一副六祖繡像,繡像完成之時一同進獻。
繡像圖樣在繡坊被砸之前,就已經繪出,甚至繡像已經開始趕製。
哪知天來橫禍,一場飛來之災降臨,繡坊被毀的不成樣,念珠不知所蹤,繡像底圖被撕毀,那堪堪只繡了一隻帶念珠的佛手,也被汙的不成樣。
賀喜乍聞此訊息,一口氣差點噎去半條命。
等到稍平靜下來,也曾懷疑是郕王殿下故意設計坑害自己,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郕王殿下何等身份,豈會做這般汙濁陷害之事?
事已至此,無論緣由如何,找到念珠才是正經。
於是將那日鬧事的番子全都召來,尋來問去,卻問不出個結果。
偏偏北鎮撫司徐良攜朱驥,帶著清單來催繳。
好不容易將二人打發走,賀喜氣急之下,動了東廠家法。
一套結結實實的家法過後,依舊是沒問出個結果,且家法期間,還死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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