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輕再次露出堅強的微笑:“那以後,換我來守護你們。”
李如柏雖心中萬般不捨卻還是放開了手,也笑道:“好。”
他們短暫相見後又匆匆分別,這一次他們記住了彼此的名字。
雨輕為遺失的過去哭泣之後,開始正視現實,接受發生在自己周遭所有的不幸,重新站了起來。
夏侯氏和曹氏本就同氣連枝,雨輕絕不會讓同樣的悲劇再次上演,而李如柏願做雨輕堅實的後盾,全力輔佐,無怨無悔,生死與共。
裴頠的府邸,大門緊閉,不見訪客,不管是趙王和梁王的親信,還是賈謐和郭彰等人,無不在他這裡吃了閉門羹。
自太子遇害後,朝中局勢愈發混亂,有人利用四漆屏一案攀扯到山家,山允一直不滿賈南風專權亂政,賈謐又趁機彈劾山家侵佔公田,賈南風便罷免了他尚書一職,李重不服,當眾諫言頂撞賈南風,被賈南風外放出任代郡太守。
眼下潁川派在朝中確實佔據了上風,賈謐也在有意拉攏陳家進行結盟,增加與司馬衷對抗的籌碼。
“逸民兄,如果還有更好的選擇,不妨說出來,我洗耳恭聽。”
說話者正是陳眕,他已去拜訪過京陵公王渾,並表示相信衛玠,陳家也願意幫助衛家渡過此次難關。
陳家這一表態,既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司馬衷想要收回世家大族手中的權力,就必須擊垮把持中書的潁川陳氏,陳氏一門也不會坐以待斃,利用衛家,聯合各高門大閥,逼迫司馬衷禪位,再重新扶持一個傀儡上位,這也是各世家必然且唯一的選擇。
若太子司馬遹還在世,裴頠一定會站出來力挽狂瀾,可惜晉廷失去了公認的接班人,燃起了各地諸侯王爭搶皇位的慾望,就像開啟了災難之門,現在任誰也撐不起朝廷大局,更救不了西晉。
裴頠闔目嘆息一聲:“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問錯人了。”
陳眕笑道:“朝中諸事都逃不過逸民兄的耳目,我怎可不親自前來?”
這時玄袍少年走了進來,裴頠以為她尚未清醒,又胡亂走動,便責問道:“跟著雨輕的人都去了哪裡?”
雨輕躬身施禮道:“六叔,對不起,這些日子讓您擔心了。”
陳眕放下茶杯,笑道:“逸民兄,看起來她的身子已經大好了。”
裴頠卻斂容道:“剛好一些更應該待在府中靜養,少走動才是。”
雨輕走上前笑道:“我想六叔六嬸了,所以就過來了,難道說六叔不歡迎我來?”
陳眕又笑道:“你昏迷的那幾日,我可是派人送去裴府好些藥材,你醒來後是否也該向我表示謝意呢?”
雨輕望向他,歪頭一笑:“若是我對陳先生說聲感謝,豈不顯得很生分?”
陳眕呵呵笑道:“這大病一場,我以為你的性情多少會有些變化,沒想到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雨輕從侍女手中接過茶,雙手遞給陳眕,真誠的說道:“陳先生就如同親叔叔般的待我好,我自會銘記在心。”
陳眕接過茶,玩笑道:“好在你不是真的沒心沒肺。”
雨輕卻退後幾步道:“方才我在門外無意間聽到陳先生和六叔的談話,我認為對世家來說,這並非是明智的選擇。”
裴頠面色一沉道:“雨輕,你—”
陳眕擺手道:“雨輕的想法總是很有趣,不如就讓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