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

第34章 朱門緊閉論出身 蓬戶陶公黯然傷(上)

風吹起,衣袂飄飄,一個倩影移動到窗下,伸手把一個圓瓶子咣噹放在案上,眸子斜睨,說道:“士瑤哥哥,你現下最需要的是用它來消毒。”

“這是什麼?”彥哲甚覺好奇,拿起那個圓瓶來回晃了晃,然後開啟蓋子一聞,驚道:“這是酒,好濃郁的氣味?”

“這不是普通的酒,它勉強可以叫做酒精,度數太高不能喝的,不過用它來清理傷口,倒是可以起到殺菌消毒的作用。”

陸玩微微蹙眉,側頭看了一眼雨輕被秋風吹得瓷白的小臉,問道:“又是哪個遊方道士告訴你的?”

雨輕從視窗探過頭來,微笑道:“肯定是你不認識的。”然後慢慢走進屋內,定睛看了看那個少年,然後目光移向他的身旁,一把寶劍赫然進入眼簾,她睜大一雙妙目問:“這是你的劍?”

“嗯。”少年點點頭,一臉天真懵懂的樣子,“你也懂劍?”

她忽閃著那雙靈活的大眼睛,微翹的睫毛扇動著,心道:“莫非這就是歐冶子鑄造的湛盧劍?”

“昔日歐冶子在松溪的湛盧山結舍鑄劍,取名‘湛盧’,聽聞此劍可讓頭髮及鋒而逝,鐵近刃如泥,舉世無可匹者。”雨輕說著施了一禮,笑道:“可否讓我一觀?”

“當然可以。”

彥哲含笑著把劍遞到她手上,抬眸望著她,似乎覺得女孩子應該不太喜歡利器才對,面前的這個女孩真是與眾不同。

雨輕慢慢將劍拔出鞘,寒芒乍現,鋒利異常。

“此乃仿品。”少年很是直爽,坦言道:“湛盧劍如今在我爺爺手中,我這把不過仿製鑄成的,只是充當練武時的一種兵器而已。”

雨輕點頭,赧然笑道:“仿品做的也很精緻,足可以假亂真了。”

“彥哲的爺爺隨安西將軍司夏侯大人西征了,眼下你自是見不到真品的。”陸玩淡淡說道,一手撫著受傷的右臂,垂眸看著一些字帖。

“哦。”雨輕小臉鼓成一個包子狀,無趣的坐下來。

她看到棋盤裡的棋子,便撿了一顆黑子出來,在彥哲眼前晃了晃,隨意的把黑子從左手移動到右手,然後右手張開,黑子突然就消失了。

彥哲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這些動作,神色複雜:“怎麼會這樣?它怎麼憑空消失了?”

“這是魔法啊。”雨輕回頭看了看陸玩,抬高聲音:“它可是有咒語的,需要用意念來操控。”

陸玩用一隻手翻開竹簡,嗤之以鼻道:“不過是些小戲法,多半是故意轉移注意力,或者手法速度快,並沒什麼稀奇的。”

雨輕起身,走過去將那竹簡拿起來,儼然有些自傲得開始示威,“晚上在換藥前,記得用這瓶酒精給傷口處消毒,不然好的很慢的。”

陸玩愣住,不過這是她的常態,若都要計較起來倒是沒完沒了了。

雨輕又慢慢的把竹簡鋪開,笑道:“你繼續吧。”然後提裙離開了。

“士瑤兄,今日我算領教她的厲害了。”彥哲笑彎了眼睛,繼續研究這個棋子消失的魔術。

陸玩卻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卷竹簡拿反了,如何繼續讀下去?

秋日下的銅駝街,熙熙攘攘,兩側商賈雲集,寸土寸金,這裡是洛陽城樓苑臺閣最密集的地方,也是詩酒逐歡、絃歌嘔啞之處,郗遐他們就經常來往此處的酒樓,士族子弟隨處可見,真可謂‘金馬門外聚群賢,銅駝陌上集少年’。

雨輕刻意命車伕趕著牛車從這條街回左府,雖然遠了一些,但閒逛一番這熱鬧的城街也是不錯的。

到街前轉角處,雨輕剛要放下車簾,就見前面有一灘水潑在地上,有幾尾黑魚從盆裡跳了出來,不停地擺動著尾巴,空盆子也倒扣在地上。

賣魚的小夥兒似乎摔了一跤,面色很是難看,呆立在旁邊的黎色長袍男子拿出一袋錢來,聲音顫顫的說:“我只有這些。”

男子彎腰遞給他,他伸手接過來,掂掂錢袋,又扔回到男子手裡,冷笑道:“就想拿這幾個銅錢打發我,你當真看不見,我的右腿已經摔傷站不起來了,還有那一盆子活魚,你讓我怎麼給店家交待?”

雨輕暗想:這個賣魚的人分明就是碰瓷,嫌給的錢少,又看見人家老實就耍無賴,遇到這種人要麼無視他,要麼鄙視他忽略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要麼就和他比比誰更無賴,讓他知難而退,再也不敢囂張,顯然這個老實巴交的男子被坑上了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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