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

第49章 溪頭少年誰家郎 猶記兒時舊時光(上)

另一邊的少女們也正苦尋著斷了線的紙鳶的蹤跡,要怪就怪這股強勁的東風,把那隻藍孔雀紙鳶颳走了。雨輕牽著庾萱的手,不時向兩邊的樹上望去,走了一會,也確實感到疲倦了。

“算了吧,只是一隻紙鳶而已。”羊嶸沮喪的說道,倚著一株樹,暫作歇息。

荀宓還在張望四周,不免又是一嘆,“可惜了。”

雨輕踮腳朝狩獵場那邊望去,好奇的問道:“你們說紙鳶會不會飄到那裡去了?”

“也許吧。”郗玥含笑著靠在雨輕肩頭,“不過它肯定遇難了,在狩獵場豈有生還的可能啊?”

庾萱哈哈笑起來,捏了一下郗玥的臉頰,秀目眯成線,笑的前仰後合,幸而雨輕扶住她。

雨輕搖晃著小腦袋,說道:“只要死得其所,也不枉費我的一片辛苦。”

“真是耍嘴。”荀宓笑嗔道,仰首望向天空,臨近黃昏,燒霞漸漸浮現,變幻無端,金黃色的雲彩鋪開來,分外瑰麗。

羊嶸笑道:“天色晚了,我們該回城了。”

一眾姐妹歡笑著乘牛車徐徐駛去,雨輕偶爾掀起車簾,凝望著外面的景色,心想傅暢郗遐他們狩獵可有盡興,馳騁林間的自由暢快,她不曾感受過,但若紙鳶飛過去,或可一睹其景象,不過是誰撿了她的紙鳶呢?她粉唇輕抿,思緒也隨之飄向遠方。

待回到左府,卻見一向不善於騎射的左思帶著許多獵物回來,左芳甚覺奇怪,詢問後方知這些獵物原來是好幾家小郎君送與父親的,左思本想要拒絕,怎料傅暢和郗遐他們命小廝把鹿獐狍等獵物強行搬到他的牛車上,他也只得接受這份好意。

雨輕聽後不覺好笑,但這些終究是極好的野味,欣然接受也未為不可,想來對於傅暢他們來說這些獵物本就平常,無甚稀奇,不過這一天下來她身子乏得很,陪著左芳用過晚飯後,便早早回房去了。惜書掌燈,憐畫研磨,甜甜則挨著她坐下,仔細看著紙上的字,雨輕寫的行書還顯稚嫩,不過總歸是在進步過程中。

“甜甜,該你寫了。”雨輕把毛筆交給她,在旁指點著,甜甜目前還在練習楷書,雖然左太妃之前教過她一些日子,但勤加練習卻是必要的。

甜甜努力的照著字帖臨摹,每晚都是如此,她性沉深好學,孜孜不倦,寫的楷書進益很快,畢竟她是弘農楊氏之後,文化底蘊自不會就此荒廢,雨輕看著那幾行娟秀的小楷,點頭笑道:“甜甜,真是聰穎過人,孺子可教也。”

“雨輕小娘子,你的紙鳶怎麼沒有帶回來?”香草這時探頭過來問道。

“斷了線,隨風飛走了。”憐畫搶先回答,又對著惜書說道:“真是可惜,明明飛得那麼高。”當時她們倆都在場,對於那隻紙鳶突然斷了線,還是有些遺憾的。

“啊?怎麼會這樣,下次選線要結實一點的。”香草接過梧桐遞過來的茶,放在桌上,喟嘆道。

甜甜眨著眼睛,停筆笑道:“上次老爺爺送來的一卷《博物志》,我已經讀過了,明日可以還給老爺爺了。”

“沒想到你倒喜歡看這類書籍,估計你也會喜歡《搜神記》。”雨輕喝了一口茶,瞧著她笑了笑。

“《搜神記》是什麼書?”

“一位叫幹寶的人所著,也是部志怪小說。”

“雨輕,可以給我講講嗎?”

雨輕在腦海裡搜尋一下,想起前些天的秋雨,便笑道:“其中有一篇,叫雨師赤松子,他是司雨之神........”

在這個小院子裡,秋風陣陣,片刻的溫馨卻倍顯珍貴,不論這個時代是多麼的動盪不安,將來的事情會如何發展,都暫時與她們無關,只要她們的心凝聚在一起,這就足夠。

次日,雨輕並未去往陸府,因為一早就有陸府的小廝前來傳話,說陸機今日進宮去了,估計天黑才會回府,雨輕本就打算過幾日再去陸府,如此一來正合她的心意,於是她帶著惜書和憐畫兩個小婢,坐上牛車,去往溪邊。

大約巳時三刻,牛車停在溪邊的小徑處,雨輕跳下牛車,遠遠的望見一名荼白衣袍的少年正雙手託著下巴,安靜的坐在溪邊,釣魚竿擱在岸邊,完全沒有釣魚的意思。

“咦,他怎麼來了?”雨輕好奇的走過去,俯身笑道:“老爺爺今日沒來啊。”

少年回頭微怔,荼白衣袍隨風舞動,寬鬆的袍袖隨風獵獵,肆意張揚,著地的衣襬卻輕柔攤開,目光溫潤,這份靜謐間隱著些微的惆悵。

其實今日他並不想出城來,都是他的爺爺嘴上說著已經答應那女孩垂釣時會帶去另一卷竹簡,卻因突然有事抽不開身,只得讓他跑這一遭,話雖如此,他的爺爺心裡倒是希望自己的孫兒能夠出府散心,狩獵場上的意外不必介懷。

“嗯,爺爺臨時有事。”少年微側著臉,手指間還拈著一顆圓潤的石子,猶豫之間,只聽“澎咚”的幾聲,身邊有人把扁石擲了出去,隨之在水面上砸出了一個又一個小水花,那水花就像一個個小小的噴泉,須臾又沉了下去,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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