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輕忽閃著靈動的眸子,說道:“非也,非也,很多西藥就不會苦的。”
“何為西藥?”龐敬詫異的問道。
崔意放下竹簡,走過來,對雨輕道:“又在妄言了。”
雨輕只是拿起那冬桃咬了一口,確實很甜,一臉滿足的笑了笑。
這時蔡攸哲上前施了一禮,問道:“我們可是在洛陽見過?”
“也許吧。”
崔意麵無表情的說出這三個字,便坐到雨輕身邊,也拿起一塊糕餅,安靜的吃著,餘光不時掃過他們。
龐敬倒是熱心腸,將自己所帶的食物盡數拿了出來,說要與大家分享。
蔡攸哲的兩名侍妾也紛紛拿出自己的食物,放在中間,桃枝笑吟吟道:“小郎君,這熟牛肉是從荊州帶來的,與這裡的味道不同,你可以嘗一些。”
雨輕疑道:“你們是從荊州來的?也是去臨淄嗎?”
“嗯,去臨淄探親訪友,順便去登山。”龐敬答道。
雨輕點點頭,心道:這下倒是熱鬧了,前面有那商人,這裡的兩位居然也是去往臨淄,勉強都算是同路人了。
“在下荊州襄陽人,龐敬。”龐敬含笑道。
蔡攸哲也開口道:“在下襄陽蔡氏,蔡攸哲。”
崔意的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放下半塊糕餅,冷聲道:“原來是荊州名門之後,真是幸會。”說完起身。
他瞥了一眼蔡攸哲,喃喃道:“我有些乏了,就不打擾你們敘話了。”然後就坐回牛車裡去了。
雨輕略帶歉意的解釋道:“他總是這樣冷言冷語的,請莫見怪。”說著起身就要走開,不想被龐敬叫住。
只見他用紙包了些熟牛肉和餅子,遞給她,笑道:“拿去嚐嚐吧,確實是好吃的。”
雨輕點頭,微微一笑,示意車伕把藥鍋收拾起來。
然後她就回到牛車上,瞧了崔意一眼,心道:當年荊州蔡、蒯、向、黃四大家族牢牢把控著荊州的權力,劉表雖然是荊州之主,但並未控制整個荊州,荊州內部勢力錯綜複雜,故而之後被劉備、孫權和曹操依次瓜分,想來這幾大家族也未能倖免。
到了晉朝,荊州士族更是被置於邊緣地帶,遠離了朝廷中心,眼下崔意如此不屑,自然是覺得他們無用了。
雨輕吃了一口熟牛肉,風味很獨特,於是趁著崔意闔上雙目的時候,悄悄把牛肉塞到他的嘴裡,咯咯笑起來,“悅哥哥,你覺得好吃嗎?”
崔意俊目微瞪,想要斥責她,但看到她一臉天真的看著自己,怒氣就消了大半,故意拿起竹簡做出要敲打她的動作。
雨輕稍稍挪動身體,笑道:“人家可是荊州大族,你卻這樣敷衍他們。”
“藉助聯姻鞏固家族勢力,這也是司空見慣了的事,”崔意無奈的放下竹簡,淡淡說道:“不過能攀上潁川陳氏,對於龐敬來說,已經是萬分榮幸了,他不該再有怨言的。”
牛車轆轆,雨輕挑起簾子向後面望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然後她又放下簾子,轉頭對崔意說道:“看著蔡攸哲已至弱冠之年,行事卻還那麼幼稚,攜著美妾遊玩或許是叫名士風流,但藉此調侃龐敬這樣的老實人,就太過不雅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崔意說道。
雨輕忽然想到一種特色小吃,開口問道:“荊州有鍋盔嗎?”
崔意微怔,總是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他搖頭道:“今日你說的話太多了,從現在開始,保持緘默。”
雨輕偏過頭去,繼續吃冬桃,孰不知身邊的少年正默默的注視著她,目光變得柔和,唇角漾著一絲神秘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