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當天,紐蒙迦德的二層囚室內。
“法斯……法斯先生。”
那個姓巴魯費奧的英國男巫總是瞪著那雙清澈的眼睛,充滿渴望地怯生生問他:
“我…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這真是個好問題啊,因為傑拉德並不知道答案。因此他就只是沉默地看著對方,直到巴魯費奧不忿卻又毫無辦法的轉身離去,傑拉德才會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對了,因已幫助主人實現了兩個願望……傑拉德已贖回了自己近三分之二的靈魂,他的確能獨立思考了,但這顆許久未用的大腦中,卻盡是一些消極到了極點的內容。
就比如:家。
當巴魯費奧提到這個單詞之前,傑拉德幾乎不記得自己也曾有過一個家。這倒也並不奇怪——他父母都死了,又沒有妻子子女,“家”在何方呢?
不過,傑拉德現在畢竟是有了指望,他只差三分之一的靈魂——只要他再實現主人的一個願望,傑拉德便能重回自由之身,變回完整的人類……他又怎麼可能不渴望自由?他…他怕極了主人,怕極了燈神。
如果他再聰明一點,那一定是能想到的:反正燈神有著這麼多的電池,為什麼非得只使喚他一個?下一個願望,他安排給別的電池實現,傑拉德不就得繼續為他賣命?
對也不對。
“3”是個有魔力的數字,毫無疑問,燈神對其相當的痴迷。
他有3件神器,以3個願望攫取靈魂,被封印在33cm長的黃銅器中——類似的“設計”還有不少,總之,既然再要求一次,便讓奴僕實現了自己3個願望,那通常來說,燈神是很難進行理性選擇,隨便再選一人重新開始的。
何況,這次的“願望”還格外適合傑拉德去做……不過,具體要如何擺佈對方呢?燈神留存在傑拉德體內的那三分之一靈魂發出了一陣竊笑。
燈神勾起一陣回憶,讓這個可悲的浪子想起了曾經的家。他曾有個父親,為奧斯卡·索曼所殺;他曾有個至親叔父,卻在最後關頭背叛了自己,成了索曼家的擁躉,劫走了法斯家的金庫鑰匙。
太可悲了……
一股涼風吹拂著傑拉德的背脊。他自己的聲音無助地呢喃著:這太可悲了,這一切、我的一切,全被消耗殆盡。
久違的情緒令傑拉德止不住地顫抖。他本能的想要抗拒,可他早就因絕望而麻木了。他的恨是那樣的刺骨,夾雜著一點與他父親類似的決絕:他想報復,他想要那些該死的混賬付出代價。
這真是他自己的意思嗎?傑拉德也分不清了,可這又有什麼所謂?
當主人向他發下命令,要他“在1971年聖誕節當天殺死位處德國柏林索曼莊園中的奧斯卡·索曼”時,傑拉德完全記不得主人就是老索曼的兒子了。他久違地感到了一陣狂喜,儘管那陣喜悅一點餘韻都沒帶來,似乎非常可疑,但如今的傑拉德哪裡顧得上那些?
兩個沉默的獄卒為他帶來了一身合適的法袍,傑拉德換上後下意識地朝杯中水望去,卻只看到了一個憔悴不已的男巫,這張臉上透著一種莫名的神經質,再無過去那個風流浪子的影子。
…………
傑拉德知道,自己該上路了。
可他走出自己那間無需上鎖的牢房時,巴魯費奧卻又迎了上來,這個英國男巫渴望而討好地笑著,小心翼翼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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