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稍稍回拉。回到願望交易的當下。
“請你把我的愛人,住在倫敦南華克區渡鴉巷13½號的貝卡·福斯特變成一名有魔力的女巫。”
燈神的臨時容器點了點頭,庫珀沒敢抬頭,因此沒見到傑拉德眼中那好似具有生命的“黃金”翻湧了一會兒,接著燈神便燈神聲稱,他已實現了庫珀的願望。
年輕的獄卒聞言,反倒猶豫了起來,像是想要賴賬。
燈神沒因此動怒。這千百年來,類似的情形他見得多了,他甚至也很理解:
畢竟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得到了1就會開始惦記2,若是確定了只能拿到1,就不會想要回到最初的0。
這話說得有些繞口了。不過,從定下契約、許下願望的那一刻起,庫珀就已失去了“不給出魔杖”的選擇。
背後的原因非常簡單。若他不願按約辦事,那愛德蒙就會取走他三分之一的靈魂。
什麼?人類…巫師,失去了三分之一的靈魂會發生什麼?
倒也還好吧。畢竟還有三份之二的靈魂在哪兒撐著呢,總不至於一下挎了。
頂多是臟器有些衰竭、記憶有點混亂、魔力莫名衰頹,僅此而已罷了。
不過,以上種種,說的都是愛德蒙直接抽走那三分之一靈魂時才會發生的事。
一般來說,他才不會這麼粗魯。愛德蒙更喜歡將這份小小的報酬留在對方體內,一點點地摸清對方的習性,模仿對方的言行。
然後,這一小塊兒靈魂會在某些能夠決定這人命運的關鍵時刻,給出一些“恰到好處”的建議。
不難猜到的是,無論這些建議多有道理,最後的走向一定是:再許個願吧。
再多的努力,再多的堅持,都比不上朝燈神傾訴自己的心願來得更快。
為什麼要害怕?說好了三個願望,一個靈魂——之前你也許過一個願望了,什麼事都沒發生啊!
普通的許願者,這些連裝著魔神的神燈都沒見到,就只是不幸偶遇了愛德蒙的可憐人……
他們就連閱讀“神燈使用銘文”的機會都沒有。
這幾乎等同於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開啟了一場違背規則就會失去自我的規則怪談。
而等愛德蒙騙到了他們的另三分之一靈魂……那事情可就大有不同了。
當你只持有三分之一的自己時,你便已很難獨立決斷某事了。你必須和腦內另一個更強大也更強勢的自己商量:這事這樣做行不行啊?
最初,你可能會覺得自己是精神分裂了;可緊接著你便會意識到,事情遠比精神分裂更糟。
好在這樣的悲劇與可憐的獄卒庫珀無關。
他很猶豫,但猶豫的原因甚至並非既要又要。他只是害怕傑拉德出來了會傷害自己;也擔心對方就是在空手套白狼。
就在庫珀猶豫之際,傑拉德向他攤開了手掌。
下一秒,燈神的聲音便在庫珀腦內響起。對方誠懇地告誡道:
【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你也想像他那樣,和我和諧共處一輩子嗎?】
庫珀立刻就屈服了。
他的確是個麵糰脾氣,若非如此,也不會被老內德差遣還毫無意見。更糟糕的是,他還有英國政府僱員特有的那種軟弱和天真。
雖說他也清楚,放面前這個怪物出來,一定會搞得天下大亂。但他的願望——那可是牽扯著他的人生大事啊!
“有沒有魔力”乃是他和貝卡間唯一的隔閡……只要貝卡也是巫師,他們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對兒。
“其實,我很好奇。”
傑拉德以他自己的聲音,磕磕巴巴地散發惡意:
“你確定那個麻瓜,真能欣賞你,的這個願望嗎?”
庫珀聞言怔在了當場。傑拉德乾笑了兩聲,揮動魔杖開啟了牢門。
“斯克魯奇·巴魯費奧,這個犯人被關在哪裡?”
庫珀的嘴唇蠕動著,像是不知自己該不該說。
可早有別的犯人發現了這邊的古怪。一個身型佝僂的囚徒猛地撲到了欄杆上,泛黃的眼球中盛滿了諂媚與渴望:
“大人……大人……!靠得近些!求求你了!”
他咧著缺牙齒的嘴巴笑著,和他同牢房內死氣沉沉的獄友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我知道…我知道巴魯費奧在哪兒,大人,我知道!”
庫珀見狀,不禁打了個顫兒,不明白為何這人還有沒有瘋。
更令他沒想到的還在後邊,這人起了個好頭,這一層的監牢中,竟還有零星數個有神志的犯人。他們都顫巍巍地來到了牢房邊緣,渴望的、悽苦地叫喚了起來。
“求您的憐憫——我、我什麼都能奉上!”都是這樣的話。
“……”
傑拉德沒理兀自陷入了混亂的庫珀,藏在他體內的愛德蒙十分欣喜,令這顆電池也很安心。
“我沒想到今天竟是個豐收日。”
愛德蒙低聲感嘆,然後又拔高的聲音:
“悽苦的靈魂們、罪人們——就如你們看到的那樣:一個願望,換一個願望!”
“我能救你們脫出牢籠,而你們則要為我找到一件東西,具體點說:一顆神奇的石頭。”
“這是個簡單的定向交易……誰贊同,誰反對?”
囚徒中沒人想要反對,只要能離開阿茲卡班,讓他們做什麼都行!
庫珀試著攔了攔,但他哪裡攔得住有魔杖的巫師?
直到此時,他都還沒發現自己已失去了魔力,捱了被放出來的囚徒們的拳打腳踢之後,這才逐漸回過味兒來。
可等庫珀哀叫著想要那個狡猾的“惡魔”給他一個解釋時……燈神早已操縱著傑拉德,讓他帶領那十幾個還有理智的囚徒乘上了小舟。
頂著滿天奔逃的攝魂怪,愛德蒙根據那些麻瓜雜誌上的內容,手搓了兩個引擎出來。
小船才剛離開阿茲卡班的禁令範圍,傑拉德便帶著這一船的人幻影移形了。
落腳地點為距小漢格頓約4-5英里的一處山野,這古怪的一行人幻影移形到了兩座陡峭的山坡之間。
才剛落地,囚徒們便被茂密的蕁麻蜇地跳來跳去。此時,已有心思活絡的囚徒起了貪念,但那人終究不傻,沒敢貿然行動,而是低頭掃視著腳邊。
此人的姓名並不重要,甚至就連他進入阿茲卡班服刑的罪名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群尚且留有理智的巫師罪犯:
他們要麼是入獄時長尚短,還沒被攝魂怪將希望和理智一起吸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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