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晨妃更是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能這般恐怖?你且說來聽聽。”
靜兒一聽,立馬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全身顫抖著求饒道:“娘娘饒命,奴婢萬萬不敢講的,也……也什麼都不知道,求娘娘不要逼奴婢,靜兒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園子裡!”
晨妃見她嚇得體若篩糠,更是好奇,卻不好再問,只是將她扶起來來。這時旁邊的玲兒卻開口說道:“娘娘,是關於新晉皇子白諾城的事,娘娘,日後無論是誰,只要聽到‘白諾城’這三個字,娘娘立時就走,千萬不要聽,不要問,不要說,否則……”
還不等玲兒說完,靜兒突然跳上床來,一把捂住她的嘴,罵道:“哎呀呀,你不要命了,快不要提了,呸呸呸!”直等到玲兒點點頭,靜兒才鬆開手,這才跪在晨妃面前,求饒道:“娘娘恕罪,奴婢剛剛太莽撞了!”
晨妃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罷了,你能有什麼錯,日後我們不提、不問、不說,便是!”說罷晨妃便轉頭向外面行去,看著新春微露的花園,晨妃心中滿是驚奇,“在這深宮大內,原本只有‘聶雲煞’三個字是絕對的禁忌,不想這‘白諾城’三個字,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知這人是何模樣,又有怎樣的原委故事?”
謠言,可以殺人的謠言;禁忌,大周極禁令上最高的禁忌!
正所謂旨上一滴墨,民間千家血!“白諾城”與“眉莊”五個字一時間成為了朝野的禁忌,“白諾城”三個字尚可用“公子”代替,但“眉莊”二字卻永遠無人再提,畫作上、書籍中……凡事有這兩個字的,大多數人家已經在第一時間翻出來投入了火爐中,任何可能被認為是含沙射影的提起,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六百年宮城,長安人見識很廣,自然也很狂傲,繁盛無二,極愛笙簫;但最近卻都早早的收攤歇鋪,早早的閉門入睡,多話的嘴和湊熱鬧的好奇心,最近能少則少。
富春坊,借柳巷,散花樓……這些平日裡最是熱鬧的地方,也變得蕭條了許多,外面的曲子早早的就停了下來,牆外行人的腳步聲,匆匆而又寂寥。
借柳巷中,小園名留,白諾城獨自坐在庭院中,聽著牆角春蟲的聲音,感受著這突然安靜了許多的長安城,心中越發的煩悶和愧疚,如今他的劍已經很快,快得世間罕有,但是再快也沒辦法彌補當年犯下的錯,七年前,眉莊,那十幾條性命和柳琴溪都因他而死!如今,就快要被世人忘記的時候,突然有人操弄當年的見證者,舊事重提,愈演愈烈;又有人似乎想要幫他挽留住本就不怎麼好的名譽,做下更大的殺孽……
針尖對麥芒,苦的是普通的百姓,白諾城的心有些痛,有些恨,他抬頭看了看宮牆的方向,緩緩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燦燦的腰牌,腰牌上兩個大字印著月色熠熠生輝,正是“大內”!
渭河支流,夜晚的霧聚的很早,才剛過酉時,城中已被濃郁瀰漫,只剩些許商鋪的紅彤彤的燈籠印照著這靜謐的大城。
晚風輕微,楊柳搖拽,霧中的河水泛起了溫柔的漣漪,從青石拱橋的那一頭悠悠的蕩了過來,乍一時,突然響起了細細的划水聲,過了幾息,果然從哪幽暗的拱橋下劃出一葉烏篷船,船上站了一個壯碩的人影。
那人影一邊划船,一邊東張西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岸邊的情況。烏篷船劃過一片楊柳岸,不多時已看見岸邊種了幾株漂亮的櫻花,花兒隨風起舞,翩躚著落在水中也落在了烏篷船上……
櫻花樹後有人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家,那人影輕輕一躍便跳到了河堤上,左顧右盼了幾下,便飛速竄了進去。
屋子裡,燭火通明,只有一位中年女子正在紡紗,旁邊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宮花和絲線。那中年女子專心致志,頭也不抬,開口既問道:“紀三,你覺得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順利接二小姐回去更重要?”
紀三沒有答話,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已經被斬斷,右手已握不了劍,握不了劍的用劍高手,再也不是高手!那女子停下手中的動作,仔細看了看紀三殘廢的右手和失去的左耳,嘆道:“好快的劍,能把你逼到如此地步,是秦夜?”
這次紀三點了點頭,答道:“是的,若不是犧牲了賀奔,我也已經喪命當場;如此快劍,不知詩前輩可有把握?”
“通古劍門,卜卓君徒有其名,自從袖林死後,他為情所困,心魔難除,此生修為已到了盡頭。沒想到,秦夜後起之秀,修為竟能先一步達到如此境界,真是有趣,真是一柄好劍,只可惜是敵非友!”那女子停止了紡紗,看了看燭火下自己的影子,說道:“四尺之外,他勝我敗;四尺之內,他必死無疑!你若能創造如此機會,助我除掉他,你苟且偷生,甚至不惜冒著暴露我身份的風險過來,也就有了意義!”
紀三單膝跪地,應道:“晚輩自當遵命,數日前小姐命我等暗查悲骨畫人一事,不知……”
那女子搖了搖頭答道:“他不是我們的人,更不是王爺的人,至今也沒能查出身份,只怕又是一個劍中痴者,江湖孤客!不過此人無需你再留意,雙聖之戰在即,我們只需靜待時變,一旦霧鷲峰上分出勝負,我們就要行動了,要麼救回二小姐,要麼攪亂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