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之上,他張開背後的羽翼,下方來的氣流托起他的身姿。白色的甲冑使他與白雲渾然一體。
滿目瘡痍的雲水城,雲水花在戰火的摧殘下枯萎凋謝......
士兵們正在廝殺,白色衣甲人云軍,黑甲風軍.他們的面容是如此猙獰,他們的呼喊聲是如此真切...........鮮血染紅了城頭,戰士的屍體散落在城下。
一個個揮舞著大棒的三眼巨人正在和風軍廝殺,巨大的身軀上沾滿了血肉。
巨大的弩箭沖天而起,洞穿了一頭飛龍的脖子,飛龍悲鳴帶著身上的馭者向地面墜落。馭者仰望天空,徒勞地伸出了雙手,面甲無法遮住他絕望的眼神......他的身影和眼睛是如此熟悉。他是...他是....
“無痕!”羽凌雲猛地從夢中驚醒,滿身大汗。“該死的戰爭!”他咒罵道。樓下的傳來孩了們的笑聲。他起身推開了房間的窗戶。
春日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耀著他強健的身軀。
城堡下的廣場上一個美麗的長髮少婦坐在樹下的長椅子上,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在放飛紙鳶。她的臉上露出恬靜的笑容,
這種可在空中飄浮的玩具是易國巧匠發明的新玩藝兒,是羽凌雲的長子羽出塵十二歲生日時,易國大王易連城特意令巧匠精心製作,並派專人送來作為這孩子的生日禮物。
孩子們在草地上奔跑著大呼小叫,陽光照射在他們稚嫩的面龐上,呈現出健康的淡紅色。
羽凌雲微眯雙目,伸個懶腰,迎風張開背上的羽翼。
忽然傳來孩子們的驚呼聲:“斷了,斷了,線斷了.......”高空中的紙鳶象醉漢一樣搖搖晃晃地向遠方飄去。
羽凌雲躍出城堡的窗外,就在身體下墜的瞬間振翅高飛,人如飛鳥般向紙鳶追去,剎那間手已抄住了空中的紙鳶,然後懸停在在城市的上空。
風如情人之手溫柔地撫過他的背羽。
城市毫無保留地向他展現了自已的繁華:高大的酒樓,鱗次櫛比的住屋;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隊盔甲鮮明的輕騎兵正在巡邏,拿著木刀的幾個頑童羨慕地跟在他們後面嬉鬧奔跑;
大腹便便的易國商賈騎著龍馬漫步而來,沉重的貨物壓倒了龍馬,商人摔了四腳朝天,肥胖的身軀使他無法起身,他徒勞掙扎的模樣引得眾人大笑不已,輕騎兵們幫助他和龍馬爬起來,並驅逐圍觀的人群散去以恢復交通通暢;富貴酒樓的門前有兩個乞兒在拉龍鬚琴,胖胖的酒樓老闆似乎不能忍受那糟糕的琴聲,端來了飯菜…….
這是和諧美好的落日城,這裡是二十萬落日城人民的福址。
“這是值得我守護一輩子的東西!”羽凌雲在心中默默唸道,然後斂翅向下方飛去。
當他雙腳落在廣場上時,羽繼雲興奮地跑過來抱住了他的雙腿:“爸爸,你真棒!”。
接過紙鳶的羽出塵羨慕摸著父親漂亮的羽翼,問道:“爸爸,我們的翅膀什麼時侯才能長出來?”
十歲的他已經可以伸手摸到父親的羽翼上端了。
羽凌雲寵溺地抱起七歲的小兒子回答道“當你們學到時很多很多的知識,有能力去為別人做很多好事,而且確實為別人做得足夠多時,造物主會把翅膀獎給你們的。所以現在你們還要努力啊!”
“羽一叔叔他們的翅膀也是這樣長出來的吧?”
“是的,我的兒子。好好努力,爸爸期待有一天能和你一起翱翔藍天啊,我的兒子。現在去洗一下手和臉,然後陪爸爸一起吃早飯。吃完早飯就開始努力吧!”羽凌雲放下了小兒子,鄭重地要求道,然而就笑嘻嘻看著他們手牽著手,一起蹦跳著向城堡門跑去。
長髮麗人從長椅上站起,婷婷嫋嫋地走過來用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臉頰偎依在他寬闊在胸膛上,問道:“夫君,你倒底要騙他們到什麼時候?”
羽凌雲輕輕撫摸著她黑色的秀髮,幽幽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也許在他們真正長大的那天吧。那一天我們也許已經老了。”
懷中的美人閉著雙目囈語般道:“我真希望時光停滯,他們永遠不要長大,就不會有諸多煩惱。”
她忽然皺皺秀氣的鼻子,輕輕推開自已的愛人,嗔道:“一身的汗味,快去洗個澡!孩子們還等我們吃早飯呢!”
羽凌雲卻伸手捉住了她的柔荑,牢牢牽住道:“謝謝你,謝謝你幫我照顧小塵,謝謝你給我和小塵一個完整的家。”
美人卻白了他一眼道:“誰要你謝麼?這是我自已情願的,只要和你一起,做什麼我也情願。”
“餘生的日子裡,我會盡我的全力來愛你,呵護你和孩子們!”羽凌雲在愛人玉手上輕輕一吻,然而將後者抱起,不顧懷中美人輕輕的抗拒,振翅而起,飛向他們共同的家……
一個時辰後,在妻兒陪伴下度過了一個美好早晨的羽凌雲,心情愉悅地立在高大的城牆上,天倫之樂令他忘懷了夢境帶來的惆悵。
他沐浴在春日溫暖的陽光下,微風送來北方草原上剛萌發的嫩草清香。
他整一整身上的輕弩和短劍,煽動雙翼,扶搖直上天空。
十來個羽人扈從隨後升上了半空,他們在藍天下匯成一個錐形小隊。
他們的下方,一條大道從落日城的城門延伸出來,劈開生機盎然的草原,直通達十里外的風雲河邊。
風雲河面寬約大概裡,波瀾壯闊,水深浪急,橫貫草原。
這條被兩岸人民稱為母親河的大河是雲國和風國的天然分界線。
為了兩國貿易和邦交的往來,風雲河上建有一座渡口,稱做風雲渡。
無論天氣狀況如何,羽凌雲每天都會沿風雲河邊巡視自己的領地。
雖然北方大國與雲國十年前在落日城下罷兵言和,兩國大王親手締結了和平盟約,但風國改革家風九宵曾經說過:“盟約本來就是用來撕毀的,只有弱者才會將和平寄望於幾張薄薄的紙片!”。
身為強者的風國自然有撕毀盟約的能力。
十里的行程對於飛行的羽人來說不過是片刻的功夫,羽人族與生俱來的敏銳目光使身在百丈高空的他們很快看清了渡口兩岸上的情況。
雲國駐軍的營地依然井井有條,崗哨林立;風國的駐軍相對就顯得凌亂些,不過不會有人懷疑他們的戰鬥力。
十年前風雲兩國的大戰中,風軍以一軍對陣雲,羽,燕,青木國,易國五國戰兵,攻如潮,守如山,在高階將領盡皆死傷時仍能全身而退。
若非北方邊境生事,風軍急於歸國禦敵,那場大戰結果難料。
渡口的三十條大船已經在往返穿梭。大船上滿載南方的絲帛和製作精良的傢俱,北地的皮毛及藥草……
一條南來的大船上竟載有三四十個半人馬奴隸,他們身上隱隱有鞭痕。
這些人首馬身的草原種族,雖然疾走善射,但在風國高大凶猛的地行戰龍騎兵面前,他們和雲國精銳的龍騎兵一樣無可奈何。
而戰龍卻被風國作為戰略物資限制出口,所以羽凌雲在另一船上看到的那個看似高大的龍獸必定是閹割的。這樣處理過後的龍獸性格溫和,價格不菲,卻上不得戰場,只可成為達官顯貴用來炫耀的玩物。
半人馬這個倔強的種族雖然無數次被風國人打敗,但他們從來都未曾屈服過。
憑藉來去如風的速度,他們在廣袤的草原上四處遊蕩,逃避風國人的圍剿。
每年風國軍隊都要進行一次圍獵半人馬的大規模軍事行動。
除了被剿殺的,捕獲的半人馬多數會成為奴隸,難以馴服的則被轉賣他國。
在他國,買來的半人馬一般也會成為奴隸。其中接受半人馬最多的國家是雲國。
雲國把他們當作騎兵或信差使用,並規定這些買來的奴隸只要為國有償服役5年,就可成為自由人。
羽凌雲甚至聽說,鑑於這些半人馬士兵在對抗南方森林蠻獸對雲國的侵襲中優異表現,仁慈的雲國皇帝有意將南方森林賜予半人馬族群,讓他們在南方的森林中繁衍生存,同時世代為雲國抵擋蠻獸的侵襲。
羽凌風並沒有在渡口降落,渡口一切似同往日一樣正常。他們在渡口邊的上空折向東方沿風雲河飛行。這樣的巡視主要是防止偷渡和走私……至少對外是這麼宣佈的。
風雲河中波濤如怒。
“這洶湧的風雲河水不知埋葬了多少南渡的半人馬……”羽凌風正在心中喟嘆時忽聽羽三在他身後叫道:“殿下,河中有人!”
湍急的河水中果然有四個半人馬隨波載浮載沉。
這段河流正是河面較窄的一段。此時正值初春,風雲河雖已解凍,但上游仍時有未消溶的浮冰隨波漂來,河水依舊冷寒。
此刻風高浪急,河水裡的半人馬們初時尚能四蹄並用,破浪南來。然而未到河中,卻已是漸行漸緩。
四個半人馬中一對男女正當壯年,他們護在中央的是一對約十五六歲的半人馬少年男女。四人身上皆衣裳破舊,那對成年男女身上隱約可見傷痕。
忽見一塊浮冰從上游隨浪漂來,襲向四人。那夫婦中的男子見到冰來,馬上用手中的木棍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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