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伸手攔住了想走向牟蘭的藍澄,四處張望,臉色猶疑。
藍澄看了下四周,並無不妥。
卻聽柴引樵低聲道:“有些不對!小心些。”
藍澄暗笑師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突見柴引樵臉色一變,一掌推在他的脅間。
猝不及防之下,藍澄被推出五六步遠。
他正倒在地上不明所以,扭頭卻見一支鐵製標槍就紮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驚魂未定,柴引樵便縱跳過來抓住他的腰帶和衣服,拎起他躥向正對大門的驛署。
身後傳來戰天雄的喊叫:“敵襲!”
頭面上仰的藍澄眸中閃過一道暗影,下刻“篤”的一聲,一支重標槍從天而降,深深扎進了剛才他跌倒的地方。
衝進驛署的柴引樵剛把藍澄放下,頭也不回便雙腳接連踢出,身後兩扇木門幾乎同時闔起。
下一剎那,一聲木板破碎的聲音響過,雪亮的標槍鋒尖透門而出。
木門還算結實,那支標槍只透過半尺許便不能寸進。
柴引樵轉身將藍澄護在身後,低聲道:“退後!”
外面有人大喊:\"天上有隻飛鷹!上面有人!”隨即傳來牟蘭的聲音:\"放箭!把它射下來!”爾後便傳來開弓放箭的聲音。
驛署此刻並無他人。驛站裡來了大隊紫衣衛,驛署的驛員們包括驛丞都到外面去支應了,惟恐怠慢了這些兇名赫赫的煞神。
柴隱樵小心翼翼地走近窗戶,曲指在半透明的琉璃窗上一彈,一個碗口大的破洞便出現在琉璃窗上。
站在柴隱樵身後的藍澄透過破洞,正好看到牟蘭正一臉怒色地奪過一個張弓,搭箭向天空射出。
他蹲下身子,矮身從破洞向天空望去,果然看到藍天之下,有一隻黑色的巨鷹正振翅高飛。
巨鷹背上有個瘦小的人影。那人一身黑色衣袍,幾似與黑鷹融為一體。
牟蘭射出的那支箭比紫衣衛射手的箭支更快更高,應是注入勁氣所致,但仍是從黑鷹的利爪下掠過。
牟蘭又射出幾支長箭,雖然有幾次箭支快要觸及那隻巨鷹,但最終卻未能傷它分毫。
那黑鷹屢屢高飛避過箭支,卻不遠遁,只在高空盤旋。
鷹背上再沒有落下一支標槍。明顯鷹背上那人的目標只是藍澄。黑鷹雖大,但載重有限,其他人並不值得他動用珍貴的標槍。
紫衣衛一眾人等對此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隻黑鷹在高空忽東忽西地翱翔。
雖然出手三次未能奏功,鷹背上那人似乎並未死心,仍在尋找機會刺殺藍澄。
徒勞了數次後,牟蘭放下弓箭,仰望著天空的飛鷹,似乎在想什麼。
她猶疑了片刻,突然轉頭看向驛署,神態大為驚恐,大聲喊道:“快出來!”
站在窗前的柴引樵稍稍一愣,接著臉色一變,雙掌齊出。
窗上的琉璃和木框在他強大有掌力之下破碎紛飛,驛署前的幾個紫衣衛兵卒也被殃及,被震飛出去。
不明所以的藍澄正在發愣,忽然覺得地面有些晃動。
他還在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時,柴引樵已拉著他掠出了洞開的窗戶。
他們的雙腳剛剛沾上在院中的地板,便感到腳下的大地在劇烈晃動。
藍澄腳下一歪,剛要跌倒,卻被柴引樵重重一扯,身形又隨著柴引樵掠起。
半空中他耳聽身後傳來一聲轟然巨響,有人在大喊:“地龍!地龍翻身了,快跑啊!”
他扭頭看去,便見那座方才還巍然聳立的驛署此刻如紙糊的一般崩塌瓦解。磚木激起的煙塵中,有一條長滿鱗甲如巨蟒似的尾巴在空中舞動。
“地龍!世上竟真的有地龍這種怪物存在!”藍澄在心中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