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男強忍怒意，問道：“宰相大人有何打算？”
朝九齡卻笑咪咪道：“老夫對使君坦露胸懷，只是要使君給我一個承諾。”
“宰相大人要某做什麼？”
“我要使君答應我，那孩子過了風雲河後，只要使君鎮守拒風郡一日，請不要讓他以雲國太子的身份從這裡回國。”
“否則呢？”
“你應知，我朝家這些年之所以與王室步步行相隨，老朽為朝堂事殫精竭慮，皆因如今小女為後，盼著日後青碧可承大位。”
鐵男心中惱火，冷冷道：“此事我自會向王上稟報，由王上定奪。”
朝九齡白眉微皺道：“老夫知道你對王上忠心耿耿。不過如果你真的忠於君上，就不要把老夫的話說予王上，以免我君臣生隙，國家生事，你應知現今國家穩定重於一切。這件事是隻是我與使君兩人私下的協議，使君可明白？”
鐵男臉上陰晴不定，道；“你不覺得這對大殿下太不公道了麼？”
朝九齡冷笑道：“公道？就算他能從風國安然回來繼了大位，若我朝家不支援他，你覺得他這江山他坐得安穩麼？”
鐵男面色變化，終於長嘆一聲道；“某答應你了。但某也有條件，無論如何須保得大殿下週全才可。”
朝九齡欣然答道：“可，只要他安分守已，老夫自然會讓我那青碧孫兒保他榮華一生，也能成就一段兄弟情深的佳話。使君果然是雲海家的忠臣，又識大體，可謂我大雲之棟樑。”
鐵男自然明朝九齡後半段話大有深意，他不為意動，口中冷冷道：“不過某聽說滄雲門下之人，頗多神通。若要把一個人從風國送回南方，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您老只怕難遂心願。”
朝老賊大笑道：“使君只管信守承諾便好，其餘諸事，老夫自有安排。”
此刻風雲河中檣帆來往不息，南北碼頭之上人來人往，甚是繁忙，朝九齡感慨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吾輩不能免俗。這大好山河，老夫不知還能看得幾回？不知老夫歸土之後，後人如何評價老夫？奸耶？忠耶？是守土有功還是失土誤國？罷了，都留與後人評說吧！”
望著老人意興蕭索的背影，鐵男心中想起一句話：“千秋霸業一抔土。”
朝九齡轉身向停在嶺上的一個絞籠走去，揮手與山河作別：“走矣走矣。”
當他們下得嶺來，車馬南行之時，身後的高山聳峙，長河東流，山河依舊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