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海藍澄穿戴好之後,在小環的要求之下挺直身軀。
少女的眼睛裡閃耀著光芒道:“很好很好啊,這套衣冠與你很般配,大小也很合適。”
雲海藍澄卻覺得很彆扭,他摘下玉冠道:“收起來吧,待來日覲見風王時再穿。”
小環接過玉冠,卻又道:“箱子內還有一封信。”
雲海藍澄果然在皮箱底找到一封信。
他取信封在手,便覺得頗沉,捏了捏,裡面除信紙外似尚有它物。
信封上有字跡:吾兒親啟。
他知道這封信為雲王所寫。
那個和他根本無一絲父子之情的人會在信中寫什麼?滿篇家國天下的大論?為他過往的所作所為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後要求他這個長子為了國家不計個人生死榮辱心甘情願地入風為質?會要求他這個雲國太子入風以後要維護大雲王室的尊嚴,在風人面前舉止要不卑不亢,莫要損了國格?
雲海藍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啟開了信封。
信封中有一柄小巧的碧玉梳,又有信紙一張。
他將信紙展開,忽然神情一怔。
紙上有字,只有寥寥兩行:梳子為你母親之遺物。另起一行寫道:活著回來!
字跡用墨甚重,一筆一劃清清楚楚,全無勾連,足見寫信之人之鄭重。
活著回來!
雲海藍澄左手捏著碧玉梳,右手捏著信紙,品味著這句話,怔怔呆立著。
他突然覺得自已應該回雲京看看那個人,至少那人在寫這幾個字時,表現得象一個合格的父親。
也許那人跟他一樣,在心底深處其實很在乎這一份親情?
他突然心底生出一股衝動,他想現在就回到雲京,衝進那座宮城,當面問一下那個人。
“好漂亮的梳子!”小環眼中放光盯著他手中的碧玉梳。
“你喜歡麼?喜歡就送給你。”他遞過碧玉梳,誠摯地道。
“這個一看就是很貴重的物品,給我怕是不合適吧?”小環遲疑道,伸出手卻又縮了回去。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如果你不忌諱的話就請替我保管。”雲海藍澄拉過她的柔荑,將梳子輕輕放在她的手裡。
小環被他捉住手,一向疏闊的女子此刻面容微紅。
她緊握著玉梳,輕聲道:“好吧,我先替你收著,你隨時可以拿回去。”
“我想我該回雲京一趟,你會陪我回去麼?”雲海藍澄鬆開她的手,問道。
小環柔聲道:“你去哪裡,我就在哪裡。”
“只是鐵使君怕是已和風人約好了入風時間,我若不能如期踐約,風人會笑我膽怯拖延,更責我大雲不講信義。”雲海藍澄捏著那張信紙,走出房間,仰望天空,沉吟道。
此刻天空大日凌空,日光炫爛。
鐵力站在驛門口,看著身著袞服的大雲太子當風立在廊下。
“殿下龍風之姿,頗肖王上,有人主之表。只是這一去,不知何日歸國。”鐵力暗自嘆息道。
“殿下,臣已照會風人,風人將於明日上午在風雲渡口恭迎太子殿下入風。臣將於辰時護送殿下前往風雲渡,請殿下示下。”他來到在樓下施禮,朗聲稟道。
雲海藍澄遙望西南,那裡是雲京方向,那裡曾有他的家。
“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當面向你問清楚!”
他把信紙塞進封內,放入懷中,接過身後小環手上的玉冠戴在頭上,抬手鄭重答道:“可!”
這一刻,他盡顯大國太子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