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澄又想起老東西強餵給他的那顆忘憂丹,藥性到現在都沒有發作,不知那藥是真是假。他心中有些害怕,又道:“但是,師父說過,我這病吧,不一定每次發作都這個樣子。也可能發作起來會變得象個白痴,忘記以前經歷過的一切人和事。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你們會嫌棄我嗎?”
莊斷水問道:“世上竟有這樣病,真是怪哉。你以前變過白痴麼?”
藍澄擔心地道:“這倒還沒有。不過保不準以後這病發作起來,我會變成白痴呢。”
小環肯定地道:“不管你變成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大阿弟,我一定會照顧你一生。”
莊斷水卻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把你過往的事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你,直到你記得為止。”
藍澄感動地說:“我們只過才相見了一日多,你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我的大阿弟啊!”小姑娘覺得理所當然:“親人之間本來就是要相互照顧的!”
“我覺得我們不再是朋友了!”莊斷水臉色嚴肅地道。
在藍澄驚愕地注視下,他張開了雙臂:“我們應該做兄弟!”他的臉上的神情是那樣誠摯。
藍澄熱血沸騰,張開雙臂,緊緊把莊斷水抱住,有力點頭道:“一輩子的兄弟!”
小環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
她是女兒家,象他們那樣做總是不妥的。
雪野寂寥。雖是豔陽高照,卻有冷風刺骨,令人通體寒徹。
但是雪地裡的三個少年男女此卻覺得全身溫暖,因為他們胸中有熱血澎湃—這個人間很溫暖。
“我們該回去了,否則,小姐和家主他們該擔心了。”小環提醒兩個緊緊相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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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頭驢,三個人。
所以有一個人必須走路。
走路的是藍澄,他說自已的腿剛恢復知覺,需要活動一下舒展下筋骨。
莊斷水和小環沒有跟他爭。
莊斷水騎著驢走在最前面,藍澄牽著小環乘的那頭驢跟在後面。
莊斷水問道:“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過往,你可以告訴我們麼?萬一哪天你真的失去記憶了,我可以再告訴你。”
藍澄猶豫了下道:“我會告訴你們,但是希望你們能替我保守秘密,未經我同意不要告訴別人,包括自已的親人。你們能做到嗎?”
“我一定不會說的。”小環很快答道,她的小臉上充滿了好奇。
莊斷水卻猶豫道:“我從來沒有替人保守過秘密,我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做到。藍澄,如果你覺得你的過往故事不應該被別人知道,請不要告訴我。你可以在我走開之後再告訴小環。”
他策動毛驢,快步離開了他們倆。
他此刻表現得象一個成熟的男人。藍澄想道。
“你現在可以說了。”小環的臉上躍躍欲試。
“其實我是一個王子……”
驢背上的小環嗤之以鼻:“大阿弟,你真是幼稚!
我並不在乎你的出身,不管你是高貴的王子還是卑微的乞兒。
你也沒必要在我們面前講一個王子落難記的老套故事,自抬身份。
我最討厭浮誇的人了!”
她低下身兇兇地搶過他手中的韁繩,策動小毛驢快步趕上了莊斷水。
風中傳來她對莊斷水的話:“他竟然說自已是一個王子!世上有他那樣難看的王子麼……”
“可是我真的是一個王子,而你卻不象一個能保守秘密的人。”一個人站在雪地裡的藍澄低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