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惺鬆的睡眼,一個糢糊的面容出現在他的面前,漸漸清晰。
是霍麗莎。
她一手撐在車廂頂上,臉色有些緊張,又有些焦急。
她見雲海藍澄醒了,伸出春蔥般的手指輕輕點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開口。
然後她輕輕爬上車廂,一手輕招,示意雲海藍澄坐起。
雲海藍澄不明所以,不過他還是依她的示意做了。
晦暗不明的燈光下,霍麗莎默默看著他,眼睛裡有極複雜的情緒,忽然她咬咬嘴唇,出手如風,接連在他的胸口點了幾下。
雲海藍澄只覺得幾股勁氣竄入體內,遊走了幾下,便將那些閉塞的氣脈衝開。
他吃驚地看著霍麗莎。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會兒霍麗莎要幫他衝開血脈。
後者卻輕輕躍下車廂,踮起腳尖,小心避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半人馬,走到山洞口,輕捷如一頭機靈的小鹿。
她回頭向雲海藍澄招手示意,招手示意他跟上。
雲海藍澄沒有猶豫。他輕輕躍下車廂。
他本可以直接從車廂頂飛掠出山洞口,可是他沒有選擇那樣做,因為他明白衣袂破風的聲音可能會驚醒馬天行。
那老馬此刻正在酣睡,有涎水從口角流下,粘在他雪白的鬍鬚上。可是他的兩隻尖尖的耳朵卻如同家犬的耳朵一樣支楞著,不時轉動。
雲海藍澄學著霍麗莎的樣子,輕輕避開地上的半人馬們,走出了山洞。
霍麗莎不言,只是疾步而走,雲海藍澄跟了上去。
大約走了半里路,霍麗莎才飛掠而起,雲海藍澄腳下生力,騰身跟上。
兩人衣袂當風,又行了約兩里路,霍麗莎才停下。
她轉過身,靜靜看著雲太子,輕聲說:“殿下,你走吧。”
雲海藍澄早已明白了她的意圖,但他卻說:“我走了,你怎麼向馬天行交待?”
“我自有辦法,你不用管。你快走!”霍麗莎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已有催促之意。
“我不走,這樣走了便連累了你。我雖是馬天行的階下囚,如今他卻不敢加害我。”雲海藍澄堅定地搖搖頭。
霍麗莎卻焦急地說:“你根本不知道你後面將要面對什麼。你還是聽我的吧。”
雲海藍澄愣了下,卻道:“除非你跟我一直走,否則我決不走。”
霍麗莎臉上有些感動,卻堅定地道:“不,我不會離開我的兄弟們和我的義父。我要保護他們,因為他們曾經保護過我。”
“你快走,如果你不走,過些天后,你將不再是你。也許就在明天!”
霍麗莎焦急地催促道。
“你到時底在說什麼?”
“一時半會兒跟你也說不清。你還是快走吧,以後有機會我會跟你細說的。你先走!”霍麗莎用手推搡著雲太子道。
雲海藍澄腳下生根,紋絲不動,堅決地道:“不,霍姑娘,讓朋友為我受累的事我們滄雲門人絕不會去做。如果你真的為我好,還是將這件事對我說清楚。”
霍麗莎無奈,只得耐心地解釋道:“其實,前些日子,不止明家的人找到了我們,要求我們配合他們將你劫出來作為籌碼與風雲兩國談條件,還有另一個人找到了我們,要求我們將你劫出來交給他。”
“沒想到我到了風國後竟成了一隻香餑餑。”雲太子自嘲道,又問道:“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