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財朝柴引樵稍稍拱手,單手輕鬆拎起瘦小的毒手婆婆,正要離去。
忽然身後有人相問:“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闖入我家?”
柴引樵轉頭去,卻見一個白衣少年站在牆內那座高大宅院的門口。
宅門寬闊,門口有廊,廊下有燈。
燈光下的少年十五六七的樣子,身披長衫,身姿挺拔如松,手中執一柄閃爍著冷冽光芒的鎮宅劍,稚嫩的臉龐上全無一絲驚色。
夜風撫弄他的衣裳,星光灑落在他清澈的眼眸中,和眼中的光華交相輝映。
這個身材瘦削的少年令人不由想起秋風中的一支修竹,靜謐而堅韌,卻又風姿不凡。
宅門內又走出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後面跟著披著秋衣的李玉笏。
原來這裡就是他的家宅。
“承嗣,不得莽撞。這位便是滄雲門的七先生。”李玉笏輕斥道,從那少年手中取過長劍,轉而交給管家。
柴引樵略點頭示意,王寶財卻極快地轉過身去,拎著毒手婆婆,和小周迅速越牆離去。
身為紫衣衛的密諜,暴露身份是大忌。
柴引樵正要離去,卻聽身後那叫李承嗣的少年疑惑道:“阿父,那人似是永昌米鋪的王胖子,不想竟有這麼好的身手。”
柴引樵轉過身道:“小兄弟,今夜你不管看到了什麼,都要把看到的事情爛在肚中,否則會有麻煩。”
李玉笏連忙替兒子應承道:“一定,一定的。”
柴引樵又看了那鎮定自若的少年一眼,讚道:“李員外,令郎好人材。”
他騰空越牆而去,只留下面帶喜色的李玉笏搭著兒子的肩頭轉身回宅。
為人父母,最開心莫過他人當面稱讚自家兒女。
柴引樵掠回太白居的屋脊,輕輕躺下。
另一處屋脊的暗影處傳來高看幽幽的聲音:“柴兄不妨下去睡會,這裡自有我照看著。毒手婆婆和你們動手時,別處並無動靜。想來目下趕到此處的只有她一人。”
柴引樵閉目答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也許那老東西只是敵人先放出來作試探的。再說,我習慣了晚上睡在屋脊上。”
高看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柴引樵這些年一直暗中保護著他的小師弟歷練。
天光終於亮了。果然如高看所料,一夜無事。
當天邊出現第一縷紅霞時,高看躍下了太白居的屋脊,落在後院中。
後院的一張躺椅上,吳七荷衣仰躺。
太白居的後院很大,有廚房和倉庫。
今夜李玉笏已遣散了所有的夥計和住客。
“看來只來了條小魚。”吳七閉著雙目,輕輕道。他的身體隨著搖椅前後輕輕搖動著。
“其他人應該還沒趕到。
毒手婆婆只是一個殺手,拿錢辦事的那種,應該不是敵人的主力,也許只是敵人放出迷惑我們的幌子。
那老鬼原本在南六國的殺手榜上排名第十八。
去年一個夏夜一人毒殺西寧五福鏢局上下三十餘口。據說死者均面容扭曲,口中塞滿汙泥,手指流血,竟都是自食泥土漲腹而死。那五福鏢局的總鏢頭金刀敵錢海闊一把金刀橫西北數十年,卻死得如此憋屈。今年這老東西在殺手榜上排名已升至第十。
今日若不是柴七算準了她的退路,說不定也逮不住她。”
高看一邊用轆轤從井中打水,一邊和老吳說話。
“紫衣衛這些年真是人才輩出。那王寶財和那周姓小廝,不過是坐地密諜,竟然也有如此身手。看來王室這些年真是對紫衣衛下了大本錢。”吳七評價道。
“唔。”高看把臉埋在臉盆裡的水中,口中應道。
忽然,他猛地抬起頭,跳起來一把抓住放在臉盆旁的刀,剎那間抽刀出鞘。
老吳臉色一變,慢慢坐起。
高看的目光卻投向院牆外的一棵高樹上。
那棵樹在十丈之外,枝葉繁茂。
晨風吹過,枝葉隨風搖曵婆娑,似乎並無不妥。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