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們的船隊離開了一座較大的島嶼,向遠海駛去。
那座島上不但有清水,還有鮮美的野菜和水果。如果不是風恨水的催促,我們真想多停留些日子。
這一路上越往北,天氣越令人感到寒冷。
但那天上午還是和風麗日,氣候怡人,海面上魚遊鷗飛,一派祥和。
可是中午剛過,天空突然佈滿烏雲,狂風大作,雷聲隆隆,閃電如長鞭般不斷抽打著海面。
大海在電鞭的抽打下似乎憤怒了,咆哮著翻起重重巨浪。
如盆傾般的暴雨驟然降臨,海與天剎那間連成蒼茫一片。
暴風雨越來越大,滔天的巨浪一浪接一浪撲打著我們的船。、
我們的船隊在大浪中顛簸,船艙裡所有的東西都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我們躲進船艙,被海浪顛簸得滾來滾去,昏頭漲腦。
我們從沒遇到這樣的情形,美麗平和的大海此刻似乎已成為地獄。
風雨聲中,外面甲板的水手大呼小叫著極力控制著船隻,突然有人驚恐地大喊說有人落水,甲板上的人們亂作了一團。
我和風恨水同乘一條船。無論船怎麼顛簸,風恨水在船艙內只是抱著那柄魔刀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對這一切視若罔聞,似乎已與船隻化為一體。
風浪越來越大,大船漸漸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那聲響越來越大,令人悚然,似乎船體隨時會解體。
我驚恐地縮在船艙的角落裡,死死抱住艙角的柱子,生怕被甩出去。
我看到風恨水突然睜開緊閉的雙眼,他的眼中有血色湧動。
他跳起來,手執那柄魔刀衝出已灌入積水的船艙,衝入艙外茫茫風雨中。
我掙扎著趴在地板上爬出艙門,死死用手抓住艙門,看著外面。我不能讓那把魔刀同風恨水一起墜入大海。
甲板上,狂風驟雨中,船帆早已不知被狂風吹到哪裡去了,水手們已放棄了掌控船隻,他們驚恐地抱住桅杆和船舵等一切可以抱住的東西,有人試圖用繩子將自己綁在船上。
又一陣大浪打來,我們的船如同小孩手中的玩具般被拋向浪尖。
兩個正在試圖用繩子綁住自己的水手驚叫著滑下甲板下黑黢黢的海水中。他們努力將頭露出水面,伸出雙手向船上呼叫,但是很快浪頭一湧,再也不見他們的身影。
透過雨幕,我竭力搜尋著風恨水的身影。
我看到他站立在船頭,手舉著那柄彎刀,瘋狂地向著雷鳴電閃的天空揮舞。
風雨中傳來他惡毒的詛咒聲。他詛咒著造物主的不公,詛咒著他的父親,詛咒著他的弟弟。
閃電的電光閃過,我看到他溼漉漉的長髮在狂風中飛舞。他的面容扭曲,雙目通紅,嘴角白沫橫飛,滿面惡毒之色。
那一刻,他的樣子令我感到全身惡寒。人世間如真有魔鬼,一定就是風恨水那時的模樣。
但奇怪的是,風雨竟漸漸小了,海浪也慢慢平復下來。”
砍柴郎李千山不由奇怪道:“難道造物主也怕這惡賊的詛咒?”
風恨水苦笑著道:“就算他真的是魔鬼,長生天又怎麼會懼怕魔鬼?長生天的報復很快就來了。
雖然天空依然電閃雷鳴,烏雲如灰暗的幕布遮滿天空,但海面平靜下來。
海面浮起破碎的船板,還有落水的人和牲畜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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