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教授?”李主任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您沒事兒吧?”
教務處的百葉窗漏進一縷陽光,正好照在‘優秀教師公示欄’阮奉書的證件照上。
阮奉書踉蹌扶住榮譽牆。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捐贈人竟然會是霍沉越。
而昨天——
他竟然取消了捐贈。
就為了那個自己從未正眼瞧過的女兒——阮念念!
空氣瞬間凝固。
牆上的掛鐘發出刺耳的滴答聲。
“霍先生還說……”李主任滑動滑鼠的聲音像刀片刮過耳膜,“真正的明珠不該蒙塵,既然您分不清魚目和珍珠,他就幫您擦擦眼睛。”
阮奉書突然想起一個月前,阮念念剛被接回阮家時,小心翼翼地討好他們夫妻倆的模樣,眼裡滿是舔犢和期待……
只是如今,卻已經是一片冰冷。
像是在看陌生人。
“阮教授?”李主任的呼喚將他扯回現實,“要不您和這位霍先生再溝通一下……”
“不必了。”阮奉書冷笑,“跟那個弒父的瘋子有什麼好溝通的!這捐款我才不稀罕!”
李主任沒料到他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那位霍先生可是權勢通天的人物,不是輕易可以得罪的。
他之前還以為其中有什麼誤會,還想要從中斡旋一下。
如今看來——
還是算了。
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霍氏集團頂層的玻璃幕牆外,暮色正一寸寸吞噬晚霞。
霍沉越屈指敲擊著桌面,陰影沿著他緊繃的下頜線蜿蜒,最終融進領口鬆開的銀灰領帶裡。
許文耀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自家霍爺,能清晰看見男人喉結重重滾動的弧度。
霍沉越手裡的都是他蒐集來的有感於周陸的資料。
而此時被他攥在手裡的照片卻是阮念念和周陸在十六歲那年的合照。
兩人衝著鏡頭笑得燦爛,屬於少年人的青春氣息迎面撲來。
檔案裡顯示他們從小學開始就形影不離,如今更是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周陸的母親是阮小姐養母的鄰居……”許文耀聽見自己聲音發澀,“阮小姐小時候被關閣樓餓了整整兩天,奄奄一息的那次,是周陸翻牆送飯……”
‘咔嚓’!
手中的鋼筆被生生折斷!
霍沉越盯著照片裡周陸將胳膊搭在阮念念肩膀上的手,喉間泛起血腥氣。
原來在他缺席的歲月裡,早就有人為她披荊斬棘。
那些他珍藏的溫柔,不過是別人習以為常的日常。
可他卻又無比慶幸,他家小姑娘在最無助的時候,不是真的孤立無援。
“繼續。”低啞的聲線裹著冰碴。
“周陸跟阮小姐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讀同一個學校,後來更是一起考上了京都藝術學院……”
等將所有的資料都彙報完畢,許文耀硬著頭皮又問了一句,“霍爺,需要派人盯著周陸嗎?”
“不必。”
霍沉越將碎片扔進碎紙機,齒輪轉動聲像野獸磨牙,“她若真喜歡……”
後半句消弭在喉間,化作一聲冷笑。
許文耀知道這件事算是揭過去了,連忙將整理的資料遞了過去,“這是阮小姐昨天發給陸時遠的檔案,其中有一份正好是這段時間最重要的城南專案的政府招標書……”
霍沉越忽地笑了,他摩挲著手指,漆黑眸裡噙著森冷笑意。
“這個專案前期砸了多少?”
“至少一個億。”
一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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