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之前的……霍沉越。
“林悠是我的朋友。”
阮念念選擇了一個看似最安全也最真實的切入點，“她喜歡你，對你一見鍾情，之前跟你表白過，不過以失敗告終，所以……”
她嗓音微頓，觀察著裴疏廷的反應。
可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眼神似乎更沉了一些。
“至於用耳機‘指揮’……”阮念念坦然承認，“是我的主意，這點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她微微頷首，姿態放低，但眼神並不卑微，“這件事，林悠完全是被我慫恿的，所有責任，在我。”
她一口氣說完，包廂裡陷入一片寂靜。
裴疏廷的目光依舊鎖定著她，指尖在交疊的手背上輕輕敲擊著，節奏緩慢而穩定。
“朋友？”他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玩味的譏誚，“為了朋友，就敢在我眼皮底下玩這種把戲？阮念念，你膽子不小。”
他身體靠回椅背，姿態看似放鬆，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並未減少半分。“或者說，你幫她的‘喜歡’接近我，僅僅是為了幫她？你自己……就毫無所求？”
他的問題尖銳而直接，再次指向了核心動機。
阮念念心頭警鈴大作。
她知道裴疏廷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她腦中飛速運轉。
面對裴疏廷這樣危險又敏銳的人，半真半假或許比完全撒謊更有效。
但關於‘系統’、‘劇情’這些秘密，是絕對不能透露的。
“你多慮了。”阮念念扯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容，“我對裴同學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誠懇：“總之，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地道，我再次道歉。裴同學想要如何處置，我都沒有怨言。只要不牽連林悠。”
她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你還覺得不解氣，我可以公開道歉，或者接受學校任何合理的處罰。或者……我請你吃頓飯，鄭重賠罪，就當翻篇？”
丟擲‘吃飯賠罪’這個提議時，阮念念其實心裡沒底。
這更像是一種試探，看看裴疏廷的態度底線在哪裡，是否真的只是要一個說法，還是另有所圖。
包廂裡再次陷入沉默。
裴疏廷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從阮念念的眼睛，移到她挺直的脊背，又緩緩掃過她放在膝上微微攥緊的手。
一絲連裴疏廷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興味悄然掠過心底。
“呵。”
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打破了沉默。
裴疏廷端起面前早已冷掉的茶，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請我吃飯？”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好啊……”
他答應了！
阮念念心中一定，立刻道：“好。時間地點我定好通知你，至於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到此為止。”裴疏廷截斷她的話，“我不會再繼續追究。”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包廂裡投下長長的陰影。
他拿起桌上的銀質打火機，在指間靈活地轉了一圈，最後看了阮念念一眼，拉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直到那沉穩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阮念念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裴疏廷……
遠比她想象的要難纏和危險。
他輕易放過了‘蓄意接近’的事，卻接受了‘吃飯賠罪’的提議，這本身就是一種訊號——
他對她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可這種興趣……
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