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念感覺自己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
意識昏沉，頭痛欲裂，額角處傳來一陣陣搏動性的劇痛，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傷口，讓她在昏沉中也忍不住蹙緊眉頭。
不知過了多久，她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視線先是模糊一片，只能感受到柔和的光線，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混合著某種清冽好聞的男士古龍水味。
她眨了眨眼，適應著光線，天花板是單調的白色，日光燈管散發著柔和的光。
是醫院。
她沒死？還活著？
這個認知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她記得……
地下室？！
還有霍沉越！
是他救了自己！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想要支撐起身體，額角的劇痛卻讓她悶哼一聲，倒抽一口涼氣。
“念念！你醒了？！”
一個帶著濃重關切和心疼的低沉嗓音，在她床邊響起。
這聲音……
阮念念的身體猛地一僵，她微微偏過頭，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在面前！
男人穿著剪裁合體的淺灰色高定西裝，沒有系領帶，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兩顆釦子，顯得有幾分疲憊的慵懶。
他眼底佈滿紅血絲，下巴上有新冒出的青色胡茬，此刻正滿眼擔憂和心疼地注視著她。
“念念！你醒了？！”見她看過來，陸時遠滿臉的驚喜，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碰觸她的額頭，卻又在半途僵住，似乎怕弄疼她。
陸……時遠？
而阮念念的瞳孔在看清陸時遠的瞬間，猛地收縮！
怎麼會是他？！
霍沉越呢？！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寒意瞬間席捲全身！
她下意識地想要撐起身子，可額角尖銳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讓她悶哼一聲。
“別動！”陸時遠的聲音帶著急切，連忙按住她的肩膀，“醫生說你腦震盪，額頭傷口縫了七針，需要靜養！千萬別亂動！”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呵護，語氣裡的關切聽起來甚至有些……卑微？
阮念念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透著詭異。
她看著陸時遠那張寫滿擔憂的臉，前世他冷酷無情，最後更是將她推給了陸國民，害得她被折磨得慘死……
而所有的一切與眼前這張臉重疊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割裂感。
“怎麼……是你？”阮念念的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警惕和冰冷。
陸時遠被她眼中的冰冷刺得心頭一痛，臉上的關切僵了一下，他垂下眼簾，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握緊。
而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念念！我的寶貝女兒！你終於醒了！”
阮念念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阮氏夫婦快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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