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鹿紅能察覺到,他在聽說她要接憐時,居然有明顯的放鬆。
“她的妖丹呢?”鹿紅上前。
“就在你面前。”敖澐澈笑意加深。
“你說什麼?”鹿紅怔神,似有所感般,她轉頭望向那盆豔紅的杜鵑。
下一秒,高高在上、搖著摺扇的墨衣公子眼見,黑裙姑娘迅速跑到那花前頭,白紅色仙力交織在一處,硬生生把深埋在泥土裡那白山紅蛇的妖丹拽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株杜鵑肉眼可見的枯萎了,散發出蛇類身死的腥臭。
手中的妖丹缺了一小塊,鹿紅知道,那一小塊兒,就是剛才開出的花。
她憤恨地回身瞪敖澐澈,“你居然拿她的妖丹種花?”
鹿紅眼中對立的意味衝擊敖澐澈心臟,他側眸不再看她,“她已死,若是妖丹能再開出絢爛的花,與她還活著沒什麼區別,我拿她妖丹種花,是延續她的生命。”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用這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跟我說話!”鹿紅擦掉妖丹上的塵土,小心翼翼地放入懷裡,“敖澐澈,你在崑崙待的時間長了,你的做派,越來越像他們。”
敖澐澈搖動摺扇的手微頓,隨即面如常色,“是嗎?那挺好的。”
鹿紅氣得發抖,她視線一一掠過院裡的花,“所以這些,都是用惡妖獄裡死去妖怪的妖丹種成的?”
敖澐澈不知怎麼回答,他轉身,打算逃避她的問話。
崑崙七散香製作原料極為罕見,其中有一條,是要用妖花粉末的。
誰料鹿紅快步跟上他,她一著急,抓住他的胳膊。
她下手沒輕沒重,麻木鈍痛感擴散,敖澐澈才扭過半個腦袋。
殿內燭火影在他側臉,高挺的鼻做了分界,那滿含溫情的眼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你告訴我,怎麼復原接憐的妖丹?”
“沒辦法。就像你的清照鏡,一旦破碎,無法復原。”
清淺緩慢的話像是刀子,割著鹿紅的喉嚨,她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說什麼。
她手上力道松,垂手的那刻,敖澐澈沒有半分猶豫踱步向前走去。
“司察主,此案若是查不成了,我會如實稟告崑崙主,是你毀了接憐妖丹。”
“好啊,其實你現在已經不用查了,我已親自寫了結案書,遞迴崑崙了。”
“你寫的什麼?”鹿紅不可置信,“此案明明還沒有結束!”
“接憐自燃崑崙七散香,在蓬萊惡妖獄招供,是她殺了南康王父子。”敖澐澈答話的語氣一如他的腳步,閒散慢悠悠。
“敖澐澈!你……違心。”太多控訴的話堵在嘴邊,鹿紅只覺一道驚天霹靂罩頂。
“有什麼違心的?這是事實。”
“蓬萊司察建立,是為了查明三界無頭冤案。你作為司察主,竟就將這一樁還沒有頭緒的案子一筆帶過了?你到底在幹什麼?”鹿紅幾乎是喊出來的後半句,“明明,明明你是那麼看重真相,為什麼?為什麼這次要做虛假的結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