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澐澈話中鋒芒直指梨雪命門,她思緒加深不少,卻還是敢抬頭同敖澐澈對視,發棕的瞳孔倒映出俯身軟塌靠坐的翩翩公子,“可是有人與水官殿下說了些什麼?”
“這套反問是從何處學來的?”敖澐澈含笑,“你做事那樣聲張,何須旁人多言?”
梨雪腦海中出現了業池掌事的臉,但她不敢試探,“水官殿下教訓的是,往後梨雪做事定然規規矩矩。”她彎身拱手,如在請罪。
“你會跟我說實話的,對吧?”敖澐澈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梨雪身前。
那山水白玉的摺扇一瞬合成長柄,他動作輕柔,以摺扇挑住了梨雪的下巴。
冰涼冷玉緊貼梨雪面板,她竟感受到有寒氣在過渡進她鼻腔,身前是她仰慕已久的崑崙水官,但他那雙最是有情的眸子裡,為何卻透露出如此深重的威脅意味?
這纏綿悱惻的姿勢,她能看清楚他那淺色的眉充斥著淡淡的疲憊,眼皮褶皺微微泛紅,帶下眼瞼也有委屈,就那墨色的瞳仁中心,偏生是涼薄到極致的。
他看她,像是在看將死之人。
摺扇桎梏下,梨雪只能抬頭,她睫毛忽閃像是流光蝶的羽翼,“我會對您說實話。”
得到肯定答覆,敖澐澈收起摺扇,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梨雪開口。
“離山前,我偷了崑崙主的青鳥令,靠這個令牌在妖王身邊立足,這一塊青鳥令與別的不同,別的青鳥令可以被抽走靈息,而這一塊卻沒有,我也是後來才發現。”
“你叛出崑崙,還拿著崑崙的令做事?”敖澐澈抱胸,聽完這句,他已認定梨雪方才的話語真假參半,看她極力演出的誠懇,敖澐澈覺得很有趣。
“崑崙是三界主轄,有崑崙的令,我才好有些名聲,有了些名聲,我才能更快得到訊息。”梨雪表忠心,“我若不用青鳥令,此次風煙山的碎片,或許我們就要錯過了。”
“崑崙主,怎會任由你拿著屬於她的令牌?”敖澐澈依舊觀望梨雪演戲。
梨雪大腦飛速轉動,這青鳥令的來處,她沒辦法跟敖澐澈說明,哪怕是承諾他會說實話,梨雪也不能說實話。她不知道他問這個是為了什麼,更不知道,他現在揣測發問的樣子,是建立在梨雪身上,還是建立在崑崙身上。
“她一直在抓我,崑崙為了帶我回去謝罪,招來不少仙兵。”梨雪呼氣,“我是崑崙的逃犯,只是還沒有被緝拿歸案,等到我被抓捕的那一日,這令牌會物歸原主。”
“三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她是三界主轄,想抓你回去不過彈指,你還不懂嗎?”敖澐澈搖起摺扇,“我並非愚痴者,你說的這些謊話我全然不與你計較。”
梨雪皺眉,墨藍衣袍公子話中意思模稜兩可,她不免心生緊張。
她雖已叛出崑崙,但仍為崑崙主效力,這件事,普天之下只有她和崑崙主兩個人知道。崑崙主還曾特意告誡她,切莫把這事兒捅出去,否則絕不輕饒於她。
剎那間,梨雪頓悟,敖澐澈剛剛所有的發問,都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他內心早推算出了那塊青鳥令牌為何會在梨雪這裡,他在誘導她說出和真相相反的答案。
梨雪懊惱於自己中計,可她同時又深知,無論是仙法還是策略,她都不及敖澐澈半分。
幸好,敖澐澈沒有多在這話題上停留,囑咐了兩句風煙山的事,便讓梨雪離開了。
蓬萊司察主殿再次陷入沉寂,敖澐澈走到南面閣樓的窗,推開欞扇。
撲面而來的是夾雜著杏桃花清甜香氣的海風,他觀望遠處那一堆小小的房子。
那就是三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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