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後山精怪作亂,白雲教主親自上山鎮壓,同行而去的幾名親近弟子回到宗門,跟白水講起在後山的經歷。
“那些精怪不知得了什麼造化,居然個個是少年少女姿態!不過精怪到底是精怪,咱們師父跟他們交戰幾個回合,都險些處於下風呢。”
白水聽完皺起眉頭,“精怪可通人言?”
“自然是通曉的,”去過後山的弟子點頭,“不光通曉人言,還穿著咱們人的衣裳。”
“是啊,白水師兄,你是沒看見,他們只要一揮手,那山間的樹木都會隨著他們揮手而簌簌作響,咱們師父雖有真氣劍法,但委實不如那些精怪法力高妙。”
“……”弟子們依舊嘰嘰喳喳討論著。
彼時情景,他們是當作奇聞講來,圖個新鮮樂子,卻在白水心潭砸出了千百丈高的浪花。
白水想:如果能和精怪達成一致,那是不是不需要宗門的長生之術,也能救活盈盈?如果他將師父鎮壓的精怪放出來,重新給予他們自由。那,他再提要求讓他們幫忙救盈盈,應該不算過分吧?這樣能兩全!他也不用再刻意接近陳白衣,也不用欺騙她。
白水覺得,白衣怎麼說也是他的小師妹,他怎麼說也是有未婚妻的人。
現下,他已能隱約在白衣眼中看到對他的情愫,他不想再這麼發展下去。
這樣於他、於盈盈、於陳白衣,都不好。
念頭一定型,白水離了鬧場,拐彎兒穿過涼亭,奔著後山而去。
雲頂山崖後山,緊緊挨著禁地。據說白雲教的禁地,曾存放著西周時的至寶,孵化出妖靈,藏在谷底,白水每一步走得都極為小心,生怕自己的行蹤被妖靈捕捉。
幸運的是,抵達後山的這條路,還說得上順利。
後山的濁氣很重,帶著經久不散的濃烈血腥味,下意識攛掇他反胃。
白水站在山腰,遲疑著往哪邊岔路口走。
忽有狂風吹來,差點兒就給他拍下山,落進禁地的谷口。
“你們白雲教的人可真是卑鄙無比!說好的不殺我們,卻在晚上摸黑前來,是要偷襲?”
分不出是男是女的控訴響起,白水死死抓住了盤踞的淮樹枝幹,捂住了口鼻,防止吸入惡臭的味道。他在雲頂山學藝多年,在書上閱見過,精怪的靈息大多是帶著毒素的。
“我不是來殺你們的,我叫白水,今夜孤身前來,是想跟你們做個交換。”
“白水?你們聽過嗎?”
“沒有。”
“沒聽過。”
“無名小卒,就憑你?也想跟我們幾個做交換?你拿什麼做交換?拿命嗎?”
腦海浮現盈盈含笑的臉,白水用力攥緊淮樹枝幹,逼自己腰桿挺直,“不,是拿你們的自由做交換,我今夜可以挪動陣法放了你們,前提是你們要答應我,幫我救一個人。”
“你說什麼?救人?這個玩笑並不好笑,我們哪裡會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