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侍女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法器差點掉在地上。她們能感覺到,隨著黑煙被吞噬,內堂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那些被腐蝕的陣法紋路竟在緩緩修復。更驚人的是,鄧風吞完煙後打了個飽嗝,周身的紫電突然暴漲,將整個內堂照得如同白晝,那些潛藏在暗處的窺探者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祁天闕帶著鎖魂石趕回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四位侍女呆立在旁,鎮魂鼎上的星圖熠熠生輝,鼎內的嬰兒正抓著顆紫色的石頭咯咯直笑——那石頭正是從禁地取出的鎖魂石,此刻已變得通體透明,裡面的黑色霧氣全被吸食乾淨。
“這...“祁天闕看著石頭,突然明白鄧風的體質有多特殊。鎖魂石能吸收邪祟,卻也會反噬其主,從未有人能像這樣直接吞噬石內的汙穢。他剛要說話,就見鄧風將石頭往嘴裡塞,連忙伸手去搶,卻被嬰兒的小手抓住手指。
一股暖流順著指尖湧入體內,祁天闕感覺多年的舊傷竟在瞬間痊癒,原本有些滯澀的修為也開始鬆動。他震驚地看著鄧風,這孩子哪是什麼妖物,分明是祁家的福星!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窗欞落在鎮魂鼎上,折射出七色彩虹。鄧風在鼎內揮舞著小手,掌心的毀滅符文與眉心的金色印記交相輝映,在半空組成個小小的太極圖。祁天闕知道,從這一刻起,夏風古國的天,要變了。
當鎖魂石的最後一縷黑氣被鄧風吸入時,鎮魂鼎突然劇烈震顫,三足離地三寸懸浮在空中。鼎身的星圖驟然亮起,二十八星宿的光芒匯聚成一道光柱直衝屋頂,將內堂的橫樑照得如同透明琉璃,樑上盤踞的金龍雕刻竟發出震耳的龍吟。
祁天闕被這股威勢逼得後退三步,看著鄧風在鼎內揮舞著小胖手,掌心的毀滅符文已從暗紫轉為亮金。那些原本灼燒面板的紫電,此刻竟像溫順的綢緞般纏繞在嬰兒腕間,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家主快看!”青禾突然指向鼎底,那裡的血色陣法正緩緩旋轉,將鎖魂石殘留的靈力注入鄧風腳心。隨著陣法轉動,嬰兒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玉色光澤,原本瘦弱的四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飽滿,連呼吸都沉穩了許多。
祁天闕湊近細看,發現鼎壁星圖的紫星旁多了顆伴星,兩顆星辰相互環繞,竟在鼎內投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他突然想起古籍記載的“雙星伴月”之象,據說這是天生道體突破桎梏的徵兆,心中不由得泛起狂喜——這孩子竟能自行煉化鎖魂石的靈力,省去了多少水磨功夫!
此時樊雷帶著樊家修士趕到,二十位身著銀甲的護衛分列兩側,手中長矛交叉組成防禦陣型。為首的樊家供奉是位白髮老者,他剛踏入內堂就被鼎內的氣息震得悶哼一聲,撫著胸口驚歎:“好強的本源之力!這孩子的根骨,怕是比傳說中的毀滅神族還要純粹。”
老者取出個青銅小壺,壺嘴對著鎮魂鼎輕輕傾斜,三滴金色液體緩緩飄落。液滴在空中化作三隻小金鳥,繞著鄧風飛了三圈才鑽進他的眉心,嬰兒頓時咯咯直笑,周身的金光又盛了三分。“這是‘鳳髓’,”老者解釋道,“能穩固神魂,免得強大的本源撐爆了小少爺的識海。”
話音未落,內堂外突然傳來陣陣驚呼聲。祁天闕推開窗戶,只見祁家府邸上空的紫金色光柱中,竟浮現出無數虛影——那是祁家歷代強者的戰魂,他們手持兵器對著鎮魂鼎的方向躬身行禮,為首的正是祁家立族先祖。
“先祖顯靈了!”老管家跪倒在地,族人們的歡呼聲從遠處傳來,震得窗欞都嗡嗡作響。夏風古國的欽天監監正恰好路過祁家附近,看到這等異象嚇得摔下馬車,連滾帶爬地往皇宮方向跑,嘴裡大喊著:“天降祥瑞!祁家要出聖人了!”
鄧風在鼎內打了個哈欠,小手抓住懸在眼前的小金鳥虛影。那虛影化作道金光鑽進他的掌心,原本亮金色的毀滅符文突然分出一道支流,在他手腕上形成個小小的金色手環。手環上刻著繁複的紋路,竟與樊家護心玉的蓮花紋隱隱呼應。
“這是‘本命護環’!”樊家供奉瞪大了眼睛,捋著鬍鬚的手都在顫抖,“傳說只有同時掌握毀滅與創造之力者,才能凝聚此物。小少爺他...”
祁天闕突然想起鄧風出生時,那些被電火燒焦的樑柱抽出新芽的景象,心中豁然開朗。這孩子掌中的哪是什麼毀滅符文,分明是能破能立的混沌本源!他轉身對樊家供奉道:“煩請老供奉回稟親家母,就說鄧風一切安好,三日後我親自帶他登門道謝。”
夜幕降臨時,鎮魂鼎終於落回地面。鄧風在鼎內沉沉睡去,眉心的金色印記與掌心的符文交替閃爍,像兩顆遙相呼應的星辰。祁天闕守在鼎邊,看著嬰兒恬靜的睡顏,突然覺得八百年的等待太短,未來的路又太長。
深夜的風穿過庭院,古柏的花瓣仍在簌簌飄落,卻不再被紫電汽化,而是輕輕落在鎮魂鼎上,像給這尊古老的禮器披上了層淡紫色的紗衣。內堂的燭火搖曳,將祁天闕的影子拉得很長,與鼎內嬰兒的小小身影交疊在一起,彷彿預示著祁家兩代人的命運,終將在這個天生道體的孩子身上交匯。
當第一縷晨光再次照進內堂時,鄧風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瞳孔清澈如洗,原本暗紫色的虹膜已轉為墨黑,只有在轉動時,才能看到眼底一閃而過的金紫流光。祁天闕剛要伸手抱他,卻見嬰兒的小手在空中虛虛一抓,鼎壁上的一顆星點竟應聲飛出,化作顆亮晶晶的珠子落在他掌心。
老者看著那顆蘊含著星辰之力的珠子,突然露出笑容。他知道,屬於鄧風的故事,才剛剛翻開第一頁。而這夏風古國的天,確實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