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再對上孟軒禮看她的眼神,裡面盛滿感謝,恐懼消散了些。
丁蓮不敢忤逆溫廣成的決定,送走孟軒禮的事只能作罷,烏泱泱一大群人離開後,溫雅茹拉著丁蓮去房間。
她是知道孟軒禮會帶來黴運的事情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也不願意孟軒禮留在溫家。
“媽,姐姐明明知道表弟的事情,她不害怕嗎?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這句話說到丁蓮的心坎上了,剛才溫稚插嘴已經很讓她不悅。
見媽媽沉默,溫雅茹知道說中了,便繼續挑撥離間:“說起來,自從姐姐回來之後我們家發生了好多事情,連耀年哥哥也差點被爸爸趕出公司,好不容易才回去,今天都不敢說話了。
我跟耀年哥哥明明沒什麼,爸爸怎麼就突然懷疑了呢。”
畢竟養在身邊二十幾年,知根知底,丁蓮的心更偏向小茹也是人之常情,說服好自己,她心裡瞬間湧出對親女兒的種種不滿。
“之前她趕你離家,我就很不開心。你們是姐妹,她怎麼就不懂得和諧相處呢,總想著把你趕出去。就算你在家,我們也不會虧待她,她何必呢。”
一說起來,丁蓮的苦水就吐不完,常年被溫廣成壓抑的真實想法全都吐露而出:“你爸也是,這麼大的人了連好賴都分不清,回去我肯定得做做他的工作。”
溫雅茹努力地剋制喜悅,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只要溫稚失去爸媽的信任,看她還能作出什麼妖。
“為了我們家,媽,你得好好跟爸說說。”
丁蓮帶著使命回房,剛好溫廣成洗完澡出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老公,我有事跟你講。”
溫廣成本來就對丁蓮執意送走孟軒禮的事不滿,加上今晚,一肚子氣憋著。
“先睡覺吧,明天再說。”
“你總說明天,明天你都去公司了。”丁蓮抱怨:“你這麼大的年紀了,身體不如從前,把公司給耀年又怎麼了,怎麼小稚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小茹跟耀年哪有什麼過界的舉動。還有軒禮,你明知道他……”
“好了!”溫廣成坐在床上,指著丁蓮鼻子罵:“不要再想著送走軒禮,他是你姐姐的孩子,你怎麼就那麼冷血!”
房內空氣凝滯,丁蓮鮮少跟溫廣成爭執,但剛才小茹的話像一根刺紮在心裡,想到小茹受的委屈她對親女兒的埋怨就更深。
她提高音量:“他要是正常孩子我肯定疼愛,可他害死了我姐姐,害死全家人,我做不到對他視如己出。”
溫廣成眉頭擰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你真是頑固不化,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怎麼能相信呢?再說了,小稚留下軒禮是為了我們家著想,連她一個年輕人都能以大局為重,你怎麼就一點都想不到,幾十年白活啦!”
“呵,你就是有了親女兒忘記小茹了!你偏心!”丁蓮眼球通紅突出。
溫廣成摔下毛巾:“你不偏心嗎?真是跟你說不通,你自己睡吧!”
他氣憤地開門,直奔書房。
樓梯拐角躲起來的孟軒禮扣著手指,淚眼汪汪,卻執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習慣每天喝一杯牛奶再睡覺的溫稚下樓,正好看到溫廣成氣憤離開,還有低低地垂著腦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孟軒禮。
孟軒禮盯著鞋子,樓梯間亮堂的燈光都照不到他身上。
忽然一雙女士拖鞋出現在他視線裡,他抬頭,一束光照進了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