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許茗嬌收拾碗筷時,忽然想起什麼,問他。
“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帶換洗衣物?我看你一直穿著病號服,也不舒服。”
霍靳梟動作一頓,搖了搖頭。
“那等會兒我去給你買兩件吧,就買那種寬鬆的T恤和運動褲,穿著舒服。”
霍靳梟想拒絕,可看著自己身上這件沾了血漬的病號服,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許茗嬌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笑著說:“別不好意思,錢從醫藥費里扣。”
霍靳梟看著她眼裡的狡黠,沒再拒絕,只是低聲道:“謝謝。”
窗外的天漸黑,霍靳梟坐起身,額角的紗布已經拆了。
露出淡粉色的新肉,胸口的傷也結了痂,只是動起來還牽扯著疼。
這幾天他的氣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可越是這樣,他便越是心裡不安。
洛青寒的臉總在出現在夢中,撕心裂肺的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聽得他心都揪成了團。
巴掌大的臉,佈滿了淚水,哭得梨花帶雨,眼睛紅腫。
似乎又瘦了很多。
“不行,得回去看看。”
霍靳梟低聲自語,掀開薄被下床。
腳剛沾地,就聽見灶間傳來洗碗的動靜,許茗嬌還沒睡。
霍靳梟輕手輕腳地摸到門口,套上許茗嬌給他買的那件灰色夾克。
剛一拉開門閂,身後就傳來許茗嬌聲音。
“這麼晚了,你去哪?”
霍靳梟渾身一僵,回頭就看見許茗嬌站在灶間門口。
身上的圍裙還沒解,手裡還攥著一塊抹布,眼神亮得嚇人。
“我出去透透氣。”
他扯了個謊,手還搭在門把上。
“現在?”許茗嬌挑眉。
“天快黑了,你傷還沒好利索,想吹風加重病情?”
“沒事,就走幾步。”
霍靳梟不想跟她多纏,拉開門就要邁腿。
“等等。”
許茗嬌放下抹布走過來,從掛鉤上取下件厚外套塞給他。
“披上,夜裡涼。”
霍靳梟接過外套,心裡莫名一堵。
他沒說話,轉身快步走進暮色裡。
身後的院門沒關嚴,留著道縫。
許茗嬌站在門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她咬了咬牙,抓起門邊的電動車鑰匙,輕輕帶上門跟了上去。
許茗嬌就是想看看,這個讓她忍不住上心的男人,這麼晚到底著急著去找誰。
霍靳梟走得不快,傷口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放慢腳步。
他沒打車,沿著街邊慢慢走,腦子裡全是洛青寒的樣子。
走到十字路口,他停在公交站牌下。夜風掀起他的衣角。
就在這時,一輛公交車緩緩靠站。他抬頭一看,正是去醫院方向的。
他抬腳上車,腦子裡被洛青寒的哭聲圍繞著。
許茗嬌的電動車開得很穩,看到是醫院方向也緊緊跟上。
看到霍靳梟進了醫院,她把電動車停在樹蔭下,悄悄跟了上去。
住院部的走廊靜悄悄的,只有護士站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