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
霍靳梟剛一坐下,便聽副官說首長讓他有空去趟自己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木門時,霍靳梟總覺得鐵質把手上的涼意直往掌心裡鑽。
不對勁,感覺要壞事兒了。
屋裡煙霧繚繞,老式吊扇轉得咯吱響,首長正對著菸灰缸裡那截燒到頭的菸蒂發愣,聽見動靜才抬起頭。
\"靳梟啊,來啦?\"首長用鋼筆敲了敲桌面上那沓檔案,紙頁邊角都卷著毛邊,\"你那個表弟啊……。\"
霍靳梟心裡咯噔一聲。
他腳跟一碰立正站好,餘光瞥見那沓檔案,看著像是單據。
\"上個禮拜他們試訓營休了三天假是吧?\"首長彈了彈菸灰,\"你看看,他短短三天流出來多少單據!”
“婦產醫院繳費單、國營飯店吃喝的單子,還有銀店的首飾發票!\"
“組織一再強調了不能有個人作風問題,他這是頂風作案啊。”
霍靳梟眼角一抽。
這個方程,真是不像話!
\"紀檢的人昨天找我談話。\"首長繼續說,\"我還想辯駁幾句,結果人家給了我這個!\"
他抓起一沓信封摔在桌上,牛皮紙信封上清清楚楚寫著\"張敏玥親啟\"。
上面那封信封口裂了道縫,露出裡面粉紅色的信紙,和上面看著讓人牙酸的膩人文字。
\"方程同寢的小王說,他每晚趴被窩裡寫這些酸詞兒。\"首長手指頭戳得信紙嘩嘩響,\"紀檢帶人去查過了,方程訓練這幾天寫了三十多封,還明目張膽交到送信處去了。”
“事情我暫時壓下去沒爆出來,靳驍啊,你儘快處理。\"
“部隊裡,不缺人,尤其是這號私生活作風有問題的,今後一旦爆出來,對我們部隊的形象都有影響啊。靳驍,你當兵時間也不短了,應該知道輕重。”
霍靳梟聽見自己後槽牙咬得咯咯響,指節捏得發白。
\"現在有兩條路。\"首長又點了根菸,火柴\"哧\"地劃破沉默,\"要麼部隊通報處理,公事公辦,你肯定跟著受影響。要麼……\"
他吐了個菸圈,\"你私下把這事兒了了。\"
霍靳梟盯著菸灰缸旁,粉色的信紙一角。
他還記得去方家村告訴方家父母方程能入伍時,二老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我處理。\"話出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
\"嗯,悠著點兒。\"首長把煙按滅在搪瓷缸裡,\"那姑娘按月份,肚子都該顯懷了,別鬧得太難看。\"
\"多謝首長提點,我知道輕重。\"霍靳梟嗓子眼發緊,這幾個字跟秤砣似的砸在地上。
他說完轉身,臉色難看得嚇人。
霍靳梟走得帶風,公文包拍在大腿外側啪啪響。
\"王副官!\"他粗暴地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把方程最近的津貼明細調出來,還有……\"
他扯松領口,\"去收發室,把所有寄給他的信,一封不落全拿來。\"
王副官辦事效率高得很,當天下午就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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