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從校方辦公室走出來，手裡攥著退學通知書。
他正式收到退學通知了。
他低著頭走在校園裡，耳邊彷彿充斥著無數竊竊私語。
明明是個大晴天，但陽光照在他身上，卻只讓他覺得一陣發冷。
他不敢抬頭看人。周圍的學生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偶爾投來幾個好奇的目光，方程便覺得像是刺在身上，扎得他渾身難受。
“你看，就是他吧？聽說被舉報了，入學成績是假的。”
“可不是嗎？學校都發了處分通知，真丟人。”
“哎，也挺可憐，都大四了，熬過六月就畢業了。”
“可憐什麼？被頂替了學籍的人才可憐吧，就算重新錄取了，也白白浪費了之前的四年青春！”
這些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戳進他的耳朵。
他的腳步越走越快，恨不得立刻離開這片讓他無地自容的地方。
走到校門口時，他站住了，回頭看了一眼熟悉的校徽，心中湧上一陣酸澀。
曾經他無比驕傲能成為這所學校的學生，而現在，卻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洛青寒……她竟真狠下心來報復自己。
只是因為他和張敏玥好了，有了孩子，她就要這樣做嗎？
往日方家對她的恩情，她也都不顧了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胸中的壓抑硬生生吞了下去，然後快步離開了學校。
回到旅館時，天已經擦黑了。
方程推開門，看到張敏玥正坐在床邊，一邊剝桔子一邊低頭看書。聽到動靜，她抬起頭，看到方程臉色不對，連忙站起身迎了過去。
“方程哥，你回來了。”她語氣柔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學校那邊結果怎麼樣了？他們……真的不給你機會了嗎？”
方程沉默地將手中的退學通知書遞給她，隨後疲憊地坐到椅子上，雙手捂住臉。
張敏玥看著通知書上冰冷的文字，眉頭皺了皺，但隨即走到方程身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方程，沒事的，咱們一定會有辦法的。你看，就算沒了這張文憑，只要咱們踏實努力，以後日子還是能過好的。”
方程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帶著疲倦：“敏玥，你以為努力就有用嗎？我現在連工作都找不到，到哪兒去努力？”
張敏玥愣了一下，但依然柔聲勸道：“可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你別太灰心了，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然而方程卻沒被她安慰到，反而低聲嘟囔了一句：“如果你能有點本事，能幫我一點，也不至於讓我一個人這麼累……”
這句話讓張敏玥臉上的溫柔瞬間僵住了。
她盯著方程的臉，眼裡湧上一絲委屈和憤怒：“方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懷著孩子，已經盡力幫你分擔了，你現在還怪我？”
“我怪你什麼了？”方程語氣中透著煩躁，“我是說，你現在讓我怎麼辦？現在找工作到處都要文憑，現在我沒有文憑了。”
“偏偏你還指望我一個人上班賺錢養家，這可能嗎？”
張敏玥的眼圈立刻紅了，聲音拔高了一些：“方程，我都已經懷孕了，你還要怎麼樣？難道我還能出去替你工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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