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那幽暗如墨的巨刃上,只濺起刺骨的寒芒,彷彿這兵器本身便能吸走所有溫度!
“轟!”
近萬雙鐵靴同時頓地,聲若悶雷滾過荒原!
“轟!轟!”
第二步!
大地為之震顫!
使團隊伍中幾匹駱駝驚恐地人立而起,僕從慌忙安撫。
“轟!轟!轟!”
第三步起,步伐猛然加速!
沉重的金屬摩擦與靴底砸地的混響,不再是步伐,而是死亡的戰鼓!
單調!急促!帶著碾碎一切的節奏,瘋狂敲打在每一個使者的心臟上!
“嗤……虛張聲勢……一點也不嚇人!我高昌鐵甲軍更生猛……”
阿西木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行壓下驚悸,挺直腰背向前邁步。
李璞往後斜了一眼,“啪啪啪”再拍了三下手掌。
“舉槍!”
忽聽軍陣中一聲呵斥。
百餘隻火繩槍高高舉起,交叉在眾使者所要走過的頭頂之上。
“放!”
“砰!砰!砰!……”
槍口同時噴出火舌,尖銳的槍聲撕裂空氣,刺鼻硝煙瞬間瀰漫!
這突如其來的火器轟鳴,幾乎讓所有使者心頭都為之一顫。
西域小國,哪裡見過這種火器?
而槍聲未歇,掩埋在荒原周遭的轟天雷,同時被點火爆炸!
“轟隆!轟隆隆!!”
爆炸聲震盪天地,重重錘在眾使者心間,巨大的震顫感,幾乎壓迫得讓人窒息。
“那個李……李大人!你們……究竟是迎人,還是嚇人啊!”
阿西木掏了掏被震蒙的耳朵,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哦,諸位使者不用驚慌,此乃我們大涼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的‘最高禮儀’。”
李璞微笑解釋。
當眾使者走到月華臺上時,好些人都已腿腳發軟,額頭冒虛汗。
“王上,西域使者帶到。”
李璞衝座上的陸雲川微拘一禮,而後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陸雲川身著丹青回龍袍,淡然坐在王座上,身旁李婉清鳳冠霞帔,端莊怡和。
座下文武官員,幾十雙眼睛同時聚焦在眾西域使者身上,目光中帶著上邦之國該有的傲慢。
迫於大國的壓迫,各西域使者紛紛開始獻禮:
“龜茲國敬獻神玉璧一對……賀涼王千秋!”
“于闐獻疏勒河精魄籽玉百斛……願大涼永昌!”
“大宛奉汗血寶馬三匹……”
最後只剩下高昌國。
阿西木努力保持大國時辰的高傲,他挺直腰板,拍了拍手。
兩名使者捧著兩隻花瓶走了出來:
“涼王,這兩隻‘西域水晶瓶’乃是無價之寶,是我們國王陛下,特意從國庫裡挑選出來送給您的。”
在別人眼裡,這“西域水晶瓶”極為珍貴,但在陸雲川看來,這玩意兒最廉價。
不就是玻璃花瓶麼?還無價之寶?
高昌作為西域最大的國家,肯定不會不知道玻璃的廉價,足可見虛情假意。
陸雲川看破不說破,只淡淡一笑:
“諸國貢送這麼多貴重的禮物,本王當然不會吝嗇回禮——
本王從羌賊手中奪回河西,已在敦煌重設都護府,用以統護西域穩定;
從今以後,諸國若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皆可去都護府報備,大涼將護你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