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邊軍營內篝火零星。
這才剛剛春節過,天氣乍暖還寒,思鄉氣氛在軍營中蔓延。
邊軍連敗兩陣,死傷慘重,營中士氣低迷。
士氣這種東西,一旦衰弱,便很難再提升了。
寒風吹得篝火噼裡啪啦地響,士兵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無精打采,低聲議論著:
“聽說了嗎?陳統領的三百掘子軍,還有趙將軍的五百刀斧手都被活捉了……\"
\"活捉?不是說戰死了嗎?\"
\"戰死?放他孃的屁,呵……我有個同鄉是哨兵,親眼看見陳世釗被押上城牆,連根頭髮絲兒都沒少!”
圍著篝火計程車兵喉結滾動,嚥了口唾沫,眼神閃爍不定。
不遠處,一個瘦高的軍官陰沉著臉走過來,士兵們立刻噤聲,各自低頭扒拉著碗裡的撈不到幾粒米稀粥。
“都給我閉嘴!再敢擾亂軍心,軍法處置!”軍官厲聲呵斥,手按在刀柄上,指節發白。
士兵們唯唯諾諾地點頭,但等軍官走遠,議論聲又窸窸窣窣地響起來。
“王將軍還要打?再打下去,咱們都得死在這兒……\"
\"朝廷連糧餉都剋扣,咱一個月才幾百文錢,玩兒什麼命啊?\"
\"要是能像趙將軍那樣……”
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盡之意。
……
這時,陸雲川站在平川縣城頭,望著遠處燈火稀疏的涼州軍營,嘴角微微上揚。
軍心快要渙散了吧?
“周大彪。”
“屬下在!”
“你挑幾個精明能幹的弓弩手,帶上抄寫的勸降書,就從城西那條地道偷偷鑽出去,往邊軍營帳裡射。”
“明白!”
……
此刻,中軍大帳內,王彥一把將桌上的酒杯掃落在地,瓷片飛濺。
\"廢物!都是廢物!\"
他額頭青筋暴起,雙眼佈滿血絲,像一頭暴躁的困獸在帳內來回踱步。
黃傑低著頭站在一旁,知道發怒的老虎屁股摸不得,大氣都不敢出,
\"陳世釗被抓,趙猛也被俘……現在連軍心都亂了!“
王彥猛地轉身,瞪著黃傑道:”黃通判,本將軍是為你們涼州剿匪,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黃傑臉色發白,結結巴巴道:”王將……將軍,不如再求增援……\"
\"還求增援?“
王彥怒極反笑,”抽調三萬邊軍來替你剿匪已是極限,再增援,蠻子打過來怎麼辦?何況糧草已經不足,你答應我的糧草呢!\"
“已經在路上了……”黃傑嘆道。
“我不管!最後兩日,若再不運來糧草,就是冒著戰敗之罪,老子也要撤軍,不管你這檔子破事兒了!”
王彥怒哼一聲,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四濺。
就在這時,哨兵匆匆進帳,手裡捧著一支箭:“將軍,方才營外放來的暗箭!”
王彥一把抓過箭,取下綁著的信箋,快速掃視。
信上字跡工整,言辭懇切:
“邊軍將士:爾等皆為朝廷賣命,卻連糧餉都拿不全。陸某不忍多造殺孽,願降者,既往不咎,一視同仁。”
落款是陸雲川的親筆簽名,還蓋著白頂山寨的大印。
“想亂我軍心?姓陸的,可恨啊!”
王彥盯著信箋,就要將其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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