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古代規矩多呢,屁大點事兒就彷彿天塌了。
唉,要慪氣就慪去吧,陸雲川也懶得再出言安慰了。
他轉手拿起茶桌上的那封“調令書”,相比起退婚,這才是最麻煩的。
很顯然,州衙會出這封調令,是想吞了平川縣剿匪的功勞。
畢竟是黑雲寨的匪首,誰捉了都能給政績濃墨重彩添上一筆。
“叔父,甭管你信不信,刀疤狼與錦毛貂一旦出城,必被黑雲寨所劫走。”
原本這倆匪首被關在縣城,有官兵獄卒嚴密看管,黑雲寨沒有劫獄的機會,可明日若放出了城去,暴露在野外,黑雲寨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李良思緒了片刻,覺得陸雲川想法合理,“那該如何是好?明日加派官兵護送?”
“送個屁啊,他們剛才都這麼侮辱你了,你還派兵護送他?”陸雲川撇嘴說道。
“這私事是私事,公事歸公事……若讓黑雲寨劫走了匪首,無異於放虎歸山,到那時黑雲寨便更難剿了。”李良說道。
“叔父放心,此事全權交給我來辦,保證萬無一失。”
話畢,陸雲川略微施禮就要告退。
“雲川。”李良忽然叫住了他。
“叔父還有何事?”
“辦事歸辦事,切莫……鬧出太多人命了。”
“我心中有數。”
陸雲川含笑走出客堂。
待陸雲川走遠後,客堂旁的屏風後響起個聲音:
“娘,你就別哭了,就方才那黃家人的嘴臉,女兒不嫁過去反倒是對的。”
屏風被拉開,李婉清攙扶著周氏走了出來,原來她們剛剛一直在屏風後偷聽。
“你沒當過父母,你當然不懂爹孃此刻的心情……傻女兒,娘這是為你今後擔憂。”周氏用手絹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
“大不了今後不嫁人了唄,反正咱家又沒別人了,我就留在爹孃身邊,孝敬您們,給您們養老送終。”
李婉清親暱蹭了蹭周氏的肩頭。
“可不許胡說,哪兒有女人不嫁人的?”
女兒這一番暖心話語,周氏心裡欣慰了不少,她扭頭看向李良,“對了老爺,女兒不一定得外嫁呀,如今已沒了婚約,招郎入贅也不是不可。”
她頓了頓,又道:“我看雲川這孩子便不錯。”
“胡鬧!你可知他是……”
話到李良嘴邊又給嚥了回去。
“他是誰啊?是你半道上認的侄兒?真當我傻呀?你老李家外推三代,內推三代,都找不出個姓陸的親戚,”
周氏又道:“那黃家公子看不起你這個老丈人,人家雲川可是一口一個‘叔父’呢,別說你心裡聽了不舒坦。”
“你……哎呀,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哼!”
李良甩袖走出客堂。
“婉清,你給娘個準信兒,喜歡的話娘去跟他開口。”周氏又回頭看向女兒。
“娘,你說什麼呢,羞死人了……”
李婉清輕提水袖,遮住泛紅俏臉,帶著幾分竊喜遁入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