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感覺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他身上的傷口，比起昨晚，已然緩和不少。
傅錦年放輕手腳，推開沈卿寧休息那間病房的門，只稍稍探了探。
沈卿寧伏在沈念琦的病床邊，身上還蓋著他昨晚留下的外套，睡得極沉。
她眉頭依舊輕輕蹙著，眼角似乎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那模樣瞧著讓人心頭髮緊。
傅錦年心口微微軟了一下，腳步放得更輕，走到她旁邊，將滑落的外套替她往上拉了拉，蓋嚴實了。
指尖無意中蹭過她微涼的臉頰，那細膩的觸感，讓他心神倏地一顫。
他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一時之間，許多念頭湧了上來，又被他強自按下。
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
傅錦年斂了心神，轉身出了病房，徑直去找這家醫院的值班醫生。
“醫生。”傅錦年一開口，嗓音帶著熬了一夜的沙啞。
值班醫生見著傅錦年，先是一怔，隨即認了出來：“傅醫生？您怎麼會……”
這醫院不大，醫生護士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大多臉熟。
傅錦年雖然不是本院的，可他在醫學界的名頭，這裡不少人還是聽過的。
“沈念琦現在怎麼樣了？”傅錦年直截了當。
“哦，沈念琦啊，他目前情況算是穩住了，生命體徵也平穩，就是……”值班醫生話說到一半，有些遲疑。
“就是什麼？”傅錦年語氣沉了幾分。
“就是……我們醫院的條件，您也清楚，對於他這種複雜心臟術後的恢復，還有後續的康復方案，恐怕……”值班醫生一臉為難。
傅錦年懂了。
這種小地方的醫院，裝置、技術跟市裡的大醫院根本沒法比。
沈念琦這情況特殊，耗在這裡，只會耽誤。
“我清楚。”傅錦年頷首。
“我是沈念琦之前的主治醫生，我想親自給他做個檢查。之後，我希望把他轉到市中心的醫院。”
“您就是他的主治醫生？”值班醫生頗為意外。
“對。”傅錦年應聲。
“那可太好了！”值班醫生明顯鬆了口氣，“有您在，我們就踏實多了。您跟我來。”
傅錦年隨值班醫生進了辦公室。
醫生將沈念琦的病歷和一疊檢查報告全找了出來，遞給傅錦年。
傅錦年一頁頁翻得仔細，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報告上的資料，清晰顯示沈念琦這次是實打實地從鬼門關闖回來的。雖然暫時脫險，但各項指標都還飄忽不定，必須盯緊了。
“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傅錦年合上病歷。
“當然。”值班醫生立刻點頭。
傅錦年換上無菌服，再次踏入那間充作重症監護的病房。
沈念琦依舊安靜地躺著，小臉比昨天看著多了些人氣，呼吸也順暢不少。
傅錦年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還好，沒燒。
他又逐一檢查了連線在沈念琦身上的各種儀器導管，確認一切正常，這才開始進行細緻的身體檢查。
旁邊的值班醫生看著傅錦年那一套熟練又精準的操作，暗自佩服，心想這市裡大醫院的專家就是不一樣，這手本事，他們這小地方的醫生真是望塵莫及。
檢查完畢，傅錦年摘下聽診器，眉宇間一片凝重。
“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棘手。”傅錦年轉向值班醫生。
“他先前的心臟手術雖然是成功的，但術後恢復一直不算理想。這次又遭了這麼大的罪，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對他那顆本就脆弱的心臟，負荷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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