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年立刻掏出手機,手指有些發抖地撥通了沈卿寧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不死心地又撥了一遍,結果依舊。
傅錦年放下手機,臉色更加難看。
許樂見狀,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有些擔心地問道:“吵架了?”
傅錦年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沈卿寧離開時帶著的失望。
“我去找她。”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往外走。
“哎!傅哥!”許樂在他身後喊道,“知道去哪兒找嗎?要不要我幫忙?”
傅錦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只留下一句:“不用。”
第一站,沈卿寧的家。
傅錦年伸手,按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
門鈴聲在空寂的樓道里迴盪,無人應答。
他又重重按了幾下,依舊死寂。
傅錦年不甘心,抬手,力道極重地捶著門板:“卿寧!沈卿寧!你在家嗎?開門!”
回應他的,只有一片空洞的沉寂。
她不在。
她能去哪兒?一個人,心情那麼糟,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他背靠著冰冷的防盜門,一股無力感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甚至連她除了家和公司,常去的地方都說不上幾個。他們之間,遠沒有到那種能讓他輕易尋到她的熟稔。
傅錦年煩躁地耙了耙頭髮,掏出手機,再一次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聽筒裡傳來的依舊是冰冷的系統女聲。
他頹然滑坐在冰涼的地上,背抵著門,只是盯著對面的白牆出神。
不能就這麼算了!
傅錦年猛地從地上彈起來,頭也不回地衝回車裡。
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城市的街道上胡亂穿梭。夜越來越深,路邊的霓虹變幻著光怪陸離的色彩,卻一點也驅不散他心頭的焦躁。
他不知道該開往何方,只能任由車子在無人的街道上游蕩。
車子不知不覺駛離了喧囂的市中心,拐進了一條相對冷清的馬路。
路燈的光暈在地面鋪開,兩旁的行道樹在夜風裡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傅錦年一腳急剎。
這裡是他的大學。
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他熄了火,推開車門,邁步走了下去。
夜裡的校園靜得出奇,偶爾能聽見幾聲細碎的蟲鳴。空氣裡,有股子臘梅的淡香,若有似無。
傅錦年慢慢走在校園的石板路上,路燈將他的身影拖拽得細長。
他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了許多年前。
那時候的沈卿寧,還只是個梳著簡單馬尾的小師妹,笑起來臉頰上有兩個不深不淺的梨渦。
她總愛跟在他身後,脆生生地喊著“學長”,望向他的眼神裡,盛滿了不加掩飾的崇拜。
他並非對她的那點小心思一無所知,只是當時的他,一顆心全撲在了醫學研究上,腦子裡裝滿的都是複雜的病例和那些讀起來枯燥至極的醫學文獻。
所以,他選擇了無視她的靠近,甚至在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天大的勇氣,向他遞出那封帶著青澀愛意的情書時,他也只是平靜地回了句:“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
他記得,她當時唇瓣都被咬得失了血色,卻倔強地沒讓眼淚掉下來,只低低丟下一句“我知道了,學長”,便狼狽地轉身跑開。
那之後沒多久,他就聽到了她退學的訊息。
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解釋,她就那麼幹脆利落地從他的世界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當時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