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薄唇微啟：“我知道。”
沈卿寧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傅錦年。
他……他說什麼？他說他知道？他相信她？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看到了……看到了那最容易讓人誤會的一幕。
而且，白芷柔肚子裡懷的，名義上還是他的孩子！
“你……”沈卿寧的聲音有些哽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巨大的意外和隨之而來的暖流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傅錦年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拉著她的手腕，帶著她穿過人群，走向不遠處的衛生間。
那些原本還在議論紛紛的旁觀者，此刻都有些傻眼。
他們不明白，傅醫生不是應該去關心急診室裡那個“受害者”嗎？怎麼反而拉著這個“兇手”走了？
而且看那樣子，似乎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傅錦年完全無視了那些異樣的目光，拉著沈卿寧來到衛生間外面的洗手池邊。
他鬆開她的手腕，擰開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嘩嘩流出。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將她那沾著血跡的袖口湊到水流下。
沈卿寧有些怔愣地看著他。
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依舊冷硬，但動作卻帶著一種異樣的溫柔。
他垂著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神情專注。
冰涼的水流沖刷著袖口，也沖刷著沈卿寧心頭的燥鬱和委屈。
傅錦年用指腹輕輕揉搓著那塊血跡。
血跡在清水的沖洗下，一點點變淡，然後慢慢消失。
整個過程中，他一言不發，但沈卿寧卻覺得，這無聲的動作比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更有力量。
傅錦年開了口：“這件事，我會查。”
“監控，人證，一個都不會漏掉。”
他看向沈卿寧，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別擔心，我相信你。”
相信你。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沈卿寧渾身都暖了起來。
她鼻子猛地一酸，先前強忍的淚水再也繃不住，大顆大顆滾落。
她以為自己要一個人扛下所有，獨自面對那些髒水和辱罵。
最壞的境地，她都想過了。
可傅錦年，卻在她最狼狽無援的時候，這樣堅定不移地站在了她這邊。
“為……憑什麼？”沈卿寧用力吸了吸鼻子，聲音甕聲甕氣的，“你明明看到……看到我推開她了……”
傅錦年關了水，抽過一旁的擦手紙，仔仔細細擦拭她溼透的袖口。
“白芷柔是什麼貨色，我比你清楚。”他嗓音淡淡的，沈卿寧的心臟為此重重一跳。
沒錯，他們畢竟有過一段婚姻，傅錦年對白芷柔的認知，肯定比她這個局外人透徹得多。
“她有足夠的動機這麼幹，”傅錦年接著說。
“而你，沒理由對一個孕婦下手，尤其還是在醫院這種地方。”
沈卿寧望著他，望著他低垂著頭為自己擦拭袖口的認真神情，各種情緒在胸腔裡翻湧。
感動、酸楚，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在她心頭盪開層層漣漪。
這個男人，平日裡冷冰冰的，話少，更別提什麼甜言蜜語。
偏偏是這種時候，他用最直接的行動，給了她最需要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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