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來人的面目顯現。
是白宴青。
他身上那件昂貴的西裝依然服帖,可西裝下的軀體卻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粗壯的青筋像扭-動的蚯蚓爬滿他的太陽穴和脖頸,一雙眼睛燒著非人的赤紅色,像是兩塊被強行塞進眼眶的烙鐵。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狂暴、錯亂的氣息,像一頭被囚禁在人形牢籠裡的野獸。
他就這樣擋在傅錦衡身前,低頭看著地上那個因劇痛而蜷縮的男人。那張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臉上,此刻浮現出一種病態的、混雜著狂熱與嫉妒的神情。
“神座之前,”白宴青的聲音被全城刺耳的嗡鳴切割得斷斷續續,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不該只有……一位朝聖者。”
指揮車裡,沈卿寧握緊的拳頭髮出細微的骨節脆響。
傅錦年站在原地,周遭的尖嘯彷彿與他無關。他看著眼前這具扭曲的軀體,像是在觀察一個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的實驗變種。
“你的‘病’,沒有被治好?”
“治好?”白宴青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聽起來比那聲波更加刺耳,“傅錦衡清除了我的恐懼,卻把我對力量的渴望……放大了千百倍。他以為那是忠誠。”
白宴青的目光越過地上的傅錦衡,死死盯住傅錦年。
“真是個天真的傻瓜。”
話音未落,他的手腕一翻,指尖在手錶內側一個不起眼的裝置上,輕輕一按。
指揮中心裡,許樂正死死盯著螢幕上那個鮮紅的倒計時。
滴。
00:00:01。
時間凝固了。
炸彈的倒計時,停了。
許樂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他的通訊頻道里就爆發出一個撕心裂肺的吼聲。
“沈總!”
是林叔!
沈卿寧的心猛地一沉。
“大小姐!出事了!”林叔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恐和焦急而變了調,“沈輕輕……她引爆了藏在戰略發展部的微型炸彈,控制了整個伺服器中心!她切斷了‘銜尾蛇’的所有許可權!”
“什麼?”
沈卿寧的血色瞬間從臉上褪去。
那個在她面前乖巧懂事、聲稱要為自己哥哥復仇的女孩,那個她剛剛賦予了部分信任的“哨兵”組織聯絡人。
從一開始,就是一夥的。
所謂扳倒白宴青,只是為了獲取信任,從而潛入沈氏最核心的部門。
人心,比基因武器更險惡。
墓園裡,白宴青慢條斯理地舉起自己的通訊器,似乎很享受傅錦年和沈卿寧此刻必然的震驚。
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慵懶的女聲,從通訊器裡傳了出來,清晰地蓋過了全城的警報。
“現在,遊戲規則,我來定。”
沈輕輕的聲音裡滿是勝利者的快-感。
“傅錦年,沈卿寧,來沈氏大樓頂層見我。”
“否則,我就把‘銜尾蛇’的所有黑料,公之於眾。”
“包括你們的祖父,當年和‘黑帆’組織做的那些交易。”
“嗡——”的一聲,全城警報,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世界瞬間恢復了寂靜,這種突兀的安靜,反而讓人的心臟感到一陣強烈的不適。
墓園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僵局。
傅錦衡還在地上抽搐,雖然警報停了,但他的心率已經被徹底擾亂,短時間內不可能恢復戰鬥力。
而白宴青,手握著可以隨時引爆其他地方的控制器,更掌握著沈氏集團和“銜尾蛇”的命脈,成了場上唯一的支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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