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叔,是我,沈卿寧。”
“卿寧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沈卿寧沒有半句寒暄,直截了當地將白芷柔和沈輕輕聯手,控制了沈氏伺服器,並以此要挾傅錦年和整個城市的事情全盤托出。
電話那頭是漫長的、如同深淵般的死寂。
許久,白先生的聲音才重新擠出來,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個字都浸透了悔恨與絕望。
“那個孽障……”
他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為了家族不被徹底拖入深淵,也為了替女兒贖那無法饒恕的罪,他別無選擇。
“最高管理密碼……我發給你。”
話筒裡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彷彿耗盡了他餘生的所有力氣。
“卿寧,拜託你了。”
……
頂層辦公室裡,空氣凝滯。
沈輕輕重新靠回寬大的椅背,她欣賞著傅錦年臉上那細微的僵硬,滿足地舉起手,準備下達最後的指令。
“現在,我們來玩個更大的遊戲。”
她臉上綻開一個癲狂的笑容,“我要讓這座繁華的城市,為我父母陪葬。”
話音剛落。
“滋啦——”
刺耳的電流聲劃破寂靜。辦公室裡所有的螢幕,包括她面前的主控臺,光芒驟然一閃,瞬間被紛亂的雪花點吞噬。
沈輕輕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猛地低頭,控制器上所有的訊號燈已經全部熄滅,變成了一塊冰冷的廢鐵。
她失去了對“銜尾蛇”的控制。
下一秒,所有螢幕同步亮起,雪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沈卿寧那張沉靜到極點的臉。
“你的遊戲,”沈卿寧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冰冷地響徹在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不帶一絲溫度,“結束了。”
“砰——!”
辦公室厚重的大門被一股巨力撞開。
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湧入,沉重的戰術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整齊劃一的悶響,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屋內的沈輕輕和她的手下。
沈輕輕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一片煞白。
她輸了。
她算計了傅家的技術,算計了沈家的財富,算,她算計了所有的人心。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卻撞上了一堵無法逾越的牆,牆上是白芷柔那張被嫉妒扭曲的臉。
那個蠢貨……那個被她當做最順手、最瞧不起的工具的女人……
仇恨曾是她最鋒利的矛,此刻卻成了矇蔽她雙眼的盾。
那片煞白在她臉上停留了不到三秒,隨即被一種病態的潮-紅取代。
她忽然笑了,起初是低低的竊笑,接著笑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辦公室裡衝撞迴盪,帶著玉石俱焚的瘋狂。
“結束?”
她抬起手,沒有指向任何人,而是指向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維生艙。艙內躺著一個男人,身上插滿了各種管線,面板在幽藍的營養液裡蒼白得幾乎透明。
“不,”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勝利的腔調,“遊戲才剛剛開始。”
辦公室中央的全息投影應聲亮起。
這一次,不再是程式碼流,而是一張巨大的城市電網實時監控圖。無數藍色的線路像血管一樣遍佈整張地圖,而在所有線路彙集的“心臟”位置,一個血紅色的光點,正隨著某種節律,一下、一下地跳動著。
那個紅點的生命體徵訊號,與角落維生艙裡的男人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