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年靠在冰冷的金屬檯面上,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封存。
啟用。
鎖。
鑰匙。
他以為自己關上了一扇通往地獄的門,卻原來只是把自己的弟弟,變成了通往地獄的鎖本身。
通訊器急促地響起,將他從冰冷的地板上拉回現實。
是沈卿寧。
“錦年,情況不對。”她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每個字都繃得很緊。
傅錦年接通了全息通訊,沈卿寧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背景是沈氏集團總部的資料中樞,無數資訊流在她身後匯聚成河。
“‘B計劃啟動’,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指令。”沈卿寧直接切入主題,“許樂截獲了‘黑帆’內部的幾條加密通訊,雖然內容不多,但指向性很明確。”
她將兩份檔案投射到傅錦年面前。
一份是世界衛生組織剛剛釋出的全球緊急預警。
報告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官親自簽發,內容是關於一種新型流感變種,其傳播模型、潛伏週期、致病特徵,所有資料的預測都精準得讓人頭皮發麻。
“這不像是預測。”傅錦年沙啞地開口,“這更像一份……產品說明書。”
“沒錯。”沈卿寧切換到第二份檔案,那是一張全球金融市場的實時K線圖。
醫藥、健康、生物科技板塊,在不同國家的交易市場裡,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了協同一致的、小幅度的下跌。
“有人在做空。”傅錦年立刻反應過來,“手法很乾淨,像是正常的市場避險操作,但範圍太廣,太精準了。”
“是‘黑帆’的使徒。”沈卿寧的結論冷酷而直接,“他們在製造恐慌,同時為即將到來的‘產品’上市,清掃金融市場的障礙。”
世界的兩個極端,一個在最高殿堂釋出權威預警,一個在資本的深淵裡悄然佈局。
而這一切的引爆點,正躺在特護病房裡,生命體徵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
“那段心跳波形圖,那個‘鑰匙’,很可能存在一個時效。”傅錦年強迫自己混亂的大腦重新運轉,“他們啟動了B計劃,就意味著倒計時已經開始。”
他猛地站直身體,衝向另一臺電腦。
那是他父親留下的研究資料庫,浩如煙海,結構複雜。
如果說父親留下了“鎖”,那他不可能不留下任何關於“鑰匙”的線索。
他開始瘋狂地翻閱那些塵封的文件,每一個分子式,每一個實驗記錄,每一個不起眼的註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卿寧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站在全息影像的另一端,調動“銜尾蛇”的所有情報資源,從外部進行地毯式搜尋。
突然,傅錦年停了下來。
他的手指懸停在一份關於基因剪下酶穩定性的早期設計文件上。
在一段繁複的化學分子式後面,有一行不起眼的註釋,同樣是用另一組更冷僻的分子式寫成的。
外人看來,這只是對前一個公式的補充說明。
但傅錦年,作為這個專案的繼承者,他看懂了。
那不是註釋。
那是一句警告。
翻譯過來,是五個字——警惕普羅米修斯之肝。
普羅米修斯。
那個盜火給人類,卻被神懲罰,肝臟被惡鷹日復一日啄食,又不斷再生的神話人物。
再生……
傅錦年大腦裡彷彿有電光閃過。
他衝回顧索他父親的私人研究筆記,在加密最深的一個資料夾裡,找到了一段描述。
父親在筆記裡提到,他和弟弟體內的“神性”基因,其最獨特之處,並非破壞力,而是一種近乎無限的“再生”機制。但這種機制平日裡處於沉睡狀態,需要一種特定的生物催化劑才能被啟用。
就在這時,沈卿寧那邊的通訊響了。
她接通後,許樂的全息影像彈了出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傅哥!嫂子!出大事了!”
“全球至少十三家頂級的生物實驗室,幾乎在同一時間,對外宣佈——他們在‘超速細胞再生’領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