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枯枝般的手指卻突然有了力氣,緊緊回握住她,“我的乖囡……”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在枕巾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外婆,您別哭呀。”
姜寶兒鼻子一酸,忍著奪眶的淚意,手忙腳亂地用指腹去擦外婆的眼淚。
她自己的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老太太顫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眼底滿是慈愛,“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瘦了這麼多?”
姜寶兒喉頭一緊。
“早就回來了,就是……工作太忙了。”
姜寶兒不想外婆為自己擔心,所以沒告訴她自己前段時間車禍失憶的事。
“對不起啊外婆,應該早點來看您的。”
老太太粗糙的拇指摩挲著她手背上淡青的血管,渾濁的眼睛裡盛著化不開的溫柔。
“回來就好……讓外婆好好看看你。”
晨光裡,祖孫倆的手緊緊交握。
外婆絮絮叨叨說起療養院新來的護工會唱越劇,窗外的桂花今年開得特別早。
姜寶兒把臉貼在那雙佈滿老年斑的手上,突然想起小時候發燒,外婆整夜用這雙手為她換冰毛巾的場景。
護工送來早餐時,姜寶兒才發現已經快九點了。
醫生說外婆需要靜養休息,吃過早餐後,姜寶兒陪她說了會兒話,她就又睡著了。
她為外婆掖好被角,坐在病床邊守著她。
房門突然傳來輕叩聲。
姜寶兒轉頭看去——
陸寒生站在門口,黑色風衣上還沾著江南潮溼的霧氣。
他看著她,向來一絲不苟的額髮凌亂地支稜著,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姜寶兒一看見他就紅了眼眶,像離弦的箭一般衝過去,重重撞進男人懷裡。
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淡淡的菸草味,讓她莫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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