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的香氣混著菸灰味鑽進鼻腔,她想起母親說過“梳子斷,緣分盡”,說的還真是不錯。
指尖觸到冰涼的床單,她忽然想起顧淮說“我太太怕冷”時的語氣,原來溫柔也可以是一把雙刃劍。
深夜三點,深夜,露真珠聽見動靜,開門看見顧淮站在客房門口,手裡拿著她常用的毛毯。
“客房冷,給你送條毯子。”
他聲音有些沙啞。
顧淮推開門時,露真珠正對著月光擦拭那把斷梳。
他身上帶著女士香水氣,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就像剛剛鬼混回來一樣。
“還沒睡?”他伸手想摸她頭髮,她卻毫不猶豫地避開了。
顧淮的手頓了頓。
露真珠抬頭看他,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怎麼?是來替江瑟瑟出氣的嗎?畢竟我打了她。”
顧淮挑眉,忽然輕笑一聲,指尖捏住她下巴抬起,迫使她仰頭看自己:“小脾氣還沒消?我來哄你。”
她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他按在床頭吻住。
他的指尖捏著她腰上的肉,力道重得像在懲罰,卻在她咬他下唇時,忽然放軟了動作。
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梳子我讓人加急修了,明天就能拿——”
露真珠推攘的動作停住了。
可下一秒,她就聽到顧淮那傷人的話語。
“真珠,”他含著她的唇瓣呢喃,“別鬧了,去跟瑟瑟道個歉。”
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下來,露真珠嚐到鹹澀的味道。
她想起新婚時他也是這樣哄她,說“我的新娘要最乖”,可如今乖的定義,是要她忍下所有委屈,去成全另一個女人的眼淚。
“她眼睛哭腫了。”顧淮的舌尖掃過她淚痕,手卻探進她睡衣裡掐住後腰,“你不想我為難,對嗎?”
露真珠盯著他睫毛下投的陰影。
她張開嘴,卻不是迎合,而是狠狠咬住他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開的瞬間,聽見他悶哼一聲,卻沒推開她。
“疼嗎?”她喘著氣問,指甲摳進他後頸。
顧淮舔了舔滲血的唇角,忽然笑了,指尖捏住她下巴左右搖晃,像在逗弄一隻鬧脾氣的貓。
“乖一點,”他扯過她手按在自己心口,“道歉,然後今晚我陪你睡。”
窗外的月亮被雲層遮住半張臉,露真珠望著他眼底的興味,忽然覺得可笑。
原來他的哄,從來都是帶著條件的施捨。
她鬆開手,任他的領帶從指間滑落,輕聲說:“好。”
顧淮似乎滿意了,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起身時順手拿走床頭櫃上的斷梳:“明天讓張姨煮燕窩,別再為這種小事鬧脾氣。”
“睡吧。”顧淮的手掌輕輕拍著她後背,像哄一個受傷的孩子。
露真珠將臉埋進他胸口,聽見他心跳聲裡混著遠處的手機震動。
江瑟瑟的訊息彈窗亮起時,露真珠感覺到他身體驟然繃緊。
“阿淮,我肚子疼……”語音裡帶著壓抑的哭腔,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顧淮的手指停在她髮間,半天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