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玻璃門被人用石頭砸得粉碎,新來的員工被嚇得瑟瑟發抖,哭著遞交了辭呈。
許知微的心血她好不容易才重新燃起的夢想,在一片狼藉中搖搖欲墜。
言淮動用了一切關係想要壓下事態,可這一次面對洶湧的民怨,即便是無所不能的霍家也顯得力不從心。
那天港城下起了瓢潑大雨,冰冷的雨水沖刷著這個城市的罪惡與傷痛。
霍斯年看著電視裡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記者和憤怒的人群圍堵得寸步難行,那張總是清冷倔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助與茫然。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淬了毒的鈍刀一刀一刀凌遲著,他關掉電視,一言不發地拿起了傘,走了出去。
許知微接到言淮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她不顧一切地衝出工作室,任由冰冷的雨水將她渾身澆得溼透。
當她瘋了一樣趕到別墅門口時,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在無數憤怒的咒罵聲和冰冷的雨幕中,那個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那個寧願用胸膛去擋刀,用脊背去扛火海,也絕不肯彎一下膝蓋的男人。
就那麼直挺挺地跪在了那群因為失去親人而面目猙獰的家屬面前。
雨水打溼了他黑色的短髮,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不斷地滑落,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那麼跪著,用他那副曾經無比高傲的脊樑,揹負起不屬於他的所有的罪與罰。
“霍斯年!”許知微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那聲音,嘶啞得幾乎要裂開。
她衝了過去,想要把他從冰冷的地面上拉起來。
“你起來,你給我起來,這不是你的錯,你憑什麼要跪在這裡!”
霍斯年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他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那些混雜著泥水的雞蛋和石子,一下一下砸在他寬闊的後背上。
他緩緩地抬起頭,那雙血紅的眼睛,穿過重重雨幕看向她。
那裡面是足以將他整個人都溺斃的濃稠的化不開的心疼。
“微微,”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別過來,對不起,又讓你受委屈了。”
這一刻,許知微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徹底碎了。
那句“對不起”,像一根淬了毒的鋼針狠狠扎進許知微的心臟最深處。
她看著他跪在泥水裡,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因為隱忍而青筋暴起那雙深邃的黑眸裡,是她從未見過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摧毀的絕望與痛楚。
不,她不能讓他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憤怒與心痛像兩股失控的岩漿,在她胸腔裡瘋狂衝撞,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焚燒殆盡!
許知微猛地甩開言淮試圖攙扶她的手,她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母獅,不顧一切地衝進了那片混亂的人群。
她一把奪過離她最近的一個記者手裡的話筒,那雙因為憤怒而燒得通紅的眼睛,死死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都給我住口!”
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那聲音帶著一種嘶裂一切的決絕與瘋狂,竟真的讓那片嘈雜的咒罵聲出現了片刻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她這副不要命的樣子給鎮住了。
許知微深吸一口氣,冰冷的雨水混著滾燙的淚水從她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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