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嫌棄我...”
陸小曼把頭垂在胸口上,氣鼓鼓地撅著個嘴。
她這就是在撒嬌。
木屋裡的馬二滿生怕破壞這個氛圍,直接蹲下去給灶臺添柴加火。
趙全軍一手攬著陸小曼的肩膀,一隻手拉著陸小曼的左手輕輕揉搓:“知道我嫌棄你就好,以後少幹活,家裡有我呢,哪能讓你累著。”
“還沒說信的事呢,拿來給我看看。”
早上趙全軍說是要把陸小曼寫的信帶到縣裡郵政局寄出去。
可陸小曼卻說還沒寫好,就沒讓趙全軍去寄信。
一上午過去了。
趙全軍想著這封信多半不是因為沒有寫好,而是陸小曼不敢把這封信寄回家裡。
她不知道遠方的父母知道她在興安嶺這地方結了婚還有了身孕會不會生氣。
這年頭。
城裡人對鄉下人有偏見。
而且陸小曼還是個女人。
趙全軍說句非常現實的話,七十年代的女人很多都過得不太好。
尤其是過兩年知青開始回城那個時間點。
男知青玩弄了村裡的姑娘,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孤兒寡母在村子裡受苦受罪。
女知青因為嫁給了鄉下人她們也回不去了。
除了這些因素外,陸小曼最擔心的應該是她和趙全軍結婚這件事情沒有提前告訴給父母,所以不敢把信寄出去。
“你看完了,幫我提提意見。”陸小曼對趙全軍沒什麼可藏私的,她大大方方把這封信取出來遞給趙全軍。
但趙全軍卻直接把信給收了起來。
“算了不看了,你給你父母寫的,這算是個人隱私,我再去大隊或者公社就幫你把信寄出去。”
趙全軍突然自作主張,說要把這封信寄出去,信封上已經被陸小曼填下了地址。
“你...”陸小曼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說。
趙全軍太瞭解陸小曼的個性了,他放緩語氣對陸小曼說:“小曼,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不管岳父岳母對我們結婚的事情有什麼看法,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後果。”
“別忘了,我們是夫妻,往後遇到任何困難都要共同面對。”
趙全軍起身蹲在陸小曼身前,仰頭看著陸小曼單純的臉,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
趙全軍小心翼翼地處理身邊任何事情,就是害怕再次失去陸小曼。
所以有些時候,他會讓陸小曼做主,但有的時候,他必須要霸道一些。
“阿軍...”陸小曼又要哭了。
從老趙家出來後,陸小曼覺得自己的淚點比以前低了很多很多。
以前只是為了活著,人都麻木了,沒有什麼情緒,每天過得不開心也不難過,像是行屍走肉。
但現在,陸小曼覺得自己在生活,可以擁有喜怒哀樂,可以哭,可以鬧。
“別哭了,二滿姐還在呢。”
趙全軍的大拇指輕輕拭去陸小曼眼角的淚花。
馬二滿在旁邊也沒聽懂趙全軍和陸小曼在說些啥,她只是感嘆,怎麼趙全軍突然變得像是個文化人。
說話就像是那些城裡來的男知青,太會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