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監牢裡,陸淮安正靠著牆閉眼想著自己以後該怎麼辦。
那天他正在明德書院中與其他官家公子們一同湊趣捧著寧王世子,忽然進來一隊官差二話不說就將他們全都帶回了京兆府。
當時他只覺荒唐,他們可不是普通百姓,況且還有寧王世子這樣尊貴的人物,怎麼可能被鎖拿?
然而事實就是這麼荒謬,已經整整十天了,他們還待在這裡,一個都沒有放出去。
明明是那幾個賤民不長眼犯了錯,給他們一點兒小小的教訓有什麼問題?又沒死人,至於搞這麼大麼?
他實在不懂。
更讓他匪夷所思的是小弟竟然也被抓了,是跟永安候的小孫兒一起進來的。
京兆府尹瘋了麼?他知不知道抓了這麼多官家子弟會惹多大的麻煩?
寧王和永安候竟然也就這麼忍了?為什麼不給京兆府尹施壓?
眼看著再過幾個月就要秋闈,他身上要是背了汙點往後的仕途怎麼辦?
陸淮安很慌,不想睜眼,更想把耳朵也閉起來,這樣就能騙自己說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他還是那個翩翩佳公子。
這樁案子一點兒都不復雜,而且姜御史將人證物證都蒐羅齊備,京兆府閉著眼睛都能查個水落石出。
難的是如何判案。
寧王和永安候並不是沒想辦法,相反,他們已經進宮求見皇上好幾次了。
可是這件事情被姜御史直接在早朝上掀出來,京城中已經引發軒然大波,所有平民學子以及被這些人欺壓過的百姓全都義憤填膺,甚至跑到京兆府門前靜坐以求給那些被欺凌的學子一個公道。
皇上不可能看在寧王和永安候的面子上對百姓和學子們的請願置若罔聞。
但真要依律重判的話,關在獄中那些學子們背後牽扯的官員實在是有點兒多。
大雍朝如今國庫空虛,當朝皇上當年登基時仰仗母族勢力,後來為穩定朝堂被母族裹挾,歷經二十年明裡暗裡的爭鬥雙方才堪堪打個平手。
要是一下子惹了這麼多官員,恐怕會影響大局。
皇上也是頭疼不已,這不過就是件小事兒,可引發的影響實在讓他進退兩難。
京兆府尹是皇上的人,當然知道皇上的難處。
所以這些公子哥兒當初他都是囑咐差役們好好請進大牢裡,審問的過程中也並沒有施加刑罰,頂多就是言語恐嚇,那也是針對家中官位較低的那幾個學子。
即便這樣,這些公子哥兒也被嚇壞了。
尤其是永安候的小孫兒,從進來那天起就斷斷續續在哭,誰勸也不好使。
而且他一哭,帶著那些小跟班們也都一起哭,包括陸懷澤在內都傷心得好像死了親爹一樣。
獄卒們都被他哭的頭疼,私下裡紛紛祈禱皇上趕緊下旨吧,他們京兆府大牢裡從來就沒收過這麼嬌貴的犯人。
至於明德書院那批人倒是沒有哭的,只是一個個垂頭喪氣,不時偷眼瞧一下寧王世子,心中全是冰涼。
他們大多數都至少考取了秀才功名,又出身官宦,不是不懂事兒的小屁孩。
心裡全都清楚這個案子寧王世子最終肯定沒事兒,而他們當中的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會被推出去攬下全部罪責。
如今就只能看誰家手腕硬,誰就能脫困。
半個月後,沈年休沐回家的時候給沈秋帶來了案子最終判決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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